李牧觉得老人能在一份名单里,找到自己当年的僚机飞行员真的是非常巧,不过仔细想想,国民空军加上飞虎队一共也没有多少飞行员,估计加起来也没有一个普通大学一个系的人多,以自己上大学时的经验,自己班里的肯定都认识,而那些一个系不一个班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至少也能认识一半,所以随便拉出十个人的名单,要是不认识个三五个,都有点说不过去。
一想到国民空军的总数就不多,那飞虎队当年飞行员的总数也不会太多,搞不好幸存的美国飞虎队员里,还会有孙孝忠老先生认识的人。
李牧又忽然想到当初在好莱坞《飞虎队》的发布会上,斯皮尔伯格请来的几位美国飞虎队员中有一位名叫保罗·克劳福德的老人,他的回忆里有一段历史,是他当时作为飞虎队中的一员,架机保护美国轰炸机,然后被日军击落、又被当地村民所救的故事,之前孙孝忠老人的回忆里,也有非常相似的一段经历……
于是,李牧问孙孝忠老人:“孙老先生,您认不认识一个叫保罗·克劳福德的美国飞虎队员”
“保罗·克劳福德”老人顿时惊讶的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人”
李牧说:“我在美国的时候见过他,咱们电影《飞虎队》在美国的发布会把他请到现场去了。”
老人拍着腿一脸兴奋的说:“没想到他也还活着!当初我虽然编制是在国民空军,但实际上和飞虎队的美国飞行员一样,都归陈纳德指挥,所以保罗·克劳福德当时也是我的战友,我之前说有一次掩护轰炸机的时候被日本人击落,那次任务护航任务里,他的飞机也被日本人打掉了,哎呀,那次日本人打的是真凶,知道那些美国轰炸机刚炸过他们老家,那个跟我们拼命的架势啊,简直恨不得拿飞机跟我们撞了……”
感叹一声后,老人又回归正题:“那次我们一共被击落了八架战机,我跟保罗·克劳福德都跳伞了,分别落在不同的地方,被不同的村民先救起来,然后又被分别送到当时的一个镇上藏匿,那个时候正好碰到他,我们一起又在当地老乡的帮助下躲藏了一段时间,最后才成功脱险,算起来,我俩一起在地窖里生活了一个多月……”
李牧当即说道:“过段时间,我们会邀请包括保罗·克劳福德在内的其他美国幸存飞虎队员到华夏来,这其中除了他,可能还有其他您的老相识。”
老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的期待。
剩下的话李牧没再多说,与其劝老人同意下山,不如诱导老人自己想下山,保罗·克劳福德只是一个可能成功的因素,更重要的是那位韩子立。
随即,李牧在刘新颖耳边耳语了几声,刘新颖立刻找了个去厕所的理由从茅草屋里出来,随后便用他自己的手机给韩子立老先生的儿子打了个电话,将这边的特殊情况跟对方解释了一番……
半小时的约定时间到了,李牧再次拨打了韩子立老先生儿子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韩老先生的孙子说:“李先生是吧我爸爸和爷爷回来了,我让我爷爷听电话”
李牧忙道:“好的,那就麻烦您让韩老先生听下电话。”
对方说:“我爷爷的记忆出了点问题,还请您跟孙老先生打个招呼,如果我爷爷有什么记不得的,还请他多见谅。”
“好的。”李牧说:“那我把电话给孙老先生。”
将手机递给老先生,并告诉老人如何使用之后,李牧对老人说:“韩老先生的记忆力不太好,可能记不得您,您多见谅。”
老人连连点头,接过电话,颤抖着试探着问了一声:“子立老弟”
此时此刻,在川郊区的老砖楼里,韩家三代人都围在座机旁边,电话此刻开了免提,包括韩老先生的儿子、儿媳以及孙子都在电话跟前紧张的听着,最近这几年,老人的记忆力越来越差,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亲人们都希望他能够通过这次战友的重新联系,找回一些当年的珍贵记忆。
韩老先生有些迷茫的坐在电话机前,不知道到底谁要跟他通话,听到电话那头称呼自己子立老弟,他一下子有些恍惚。
老人87岁了,这么多年,极少有人用这样的称谓称呼他,一时间让他觉得极其陌生,但潜意识里又觉得格外熟悉。
老人皱眉思忖半天,还是没有找回那段记忆,出于礼貌,他大声说:“我是韩子立,你是哪位”
“我是孝忠,孙孝忠,你还记得我吗”
“孙孝忠”老人眉头皱的更紧,这个名字似乎触动了他记忆深处的某一根弦,但是他一时半会却又无法将这根弦理清楚。
老人这时候又急忙说了一句:“国民空军六大队12中队,你不记得了”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忽然传来一声颤抖的惊呼:“你是,中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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