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前进立刻点头。
第三军械维修厂的其他领导紧跟着也立刻点头:“对,天大的麻烦,我们也和你一起扛。”
“大家多虑了,其实没那么严重,”陈耕笑着摆摆手:“咱们告诉军区首长,教魔都警备区第二机械厂没问题,但他们不能与普桑项目组以及上汽集团签订任何形式的合作协议,一句话,咱们可以教他们,但他们不可以抢我们的饭碗。”
“这个……”
“魔都警备区第二机械厂就是冲着抢咱们的饭碗来的,他们会答应?”
“干!不答应又能怎么样?他们只是让咱们教他们怎么做化油器,又没说他们要给普桑供货,陈副厂长说得对,他们都开始做初一了,难道还不许咱们做十五?咱们就当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就是……”
“这话说的没错,人家来抢咱们的饭碗了,还要求咱们老老实实的不反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觉得其实可以再缓缓……”
…………
“好了,都别说了!”彭光明猛然挥手打断众人,目光灼灼的望着陈耕:“没错,既然魔都的混蛋没说,咱们就当不知情,只要他们答应咱们的条件,咱们就教,可一个问题,小陈,就算他们暂时答应了,如果将来这些王八蛋不守规矩怎么办?”
“他们肯定不会守规矩,”陈耕一脸淡然的道:“怎么办?两个办法,一方面,咱们就跟他们扯皮呗,有了这么一直规定,就算是一张擦屁股纸呢,也总比没有这么一张纸强的多吧?而且到时候咱们军区的首长也有理由和对方掰扯了。”
陈耕:“是这个道理,出尔反尔,他们总算理亏一些吧?就算这次他们在咱们这里赚了便宜,可他们以后的名声也臭大街了,看谁还敢、谁还愿意和他们合作。”
“是这个道理,”彭光明点点头:“那第二个办法呢?”
“第二个办法更简单,既然咱们现在是普桑轿车的唯一化油器供应商,那咱们就要求普桑和上汽集团与我们签订一个长期性的、排他性的长期供货协议……”
“这倒是个好办法,”刘前进打断陈耕的话,问道:“可这么明显是对咱们有好处的条款,魔都方面肯定不乐意吧,到时候怎么办?”
“简单啊,按照一般企业选择供货商的规律,为避免供货风险,同一件产品,一般会选择一主一副两家供货商,主供货商提供这个产品大部分的产能,副供应商提供小部分的产能,咱们只要占住这个主供货商的位置就够了,是吧?”末了,陈耕反问道。
“是这个道理。”
刘前进和彭光明仔细想了想,终于,点头认同了陈耕的说法。
这么一来,最重要的环节解决了,当然,想要实现这样的目标,肯定还需要扯无数的皮,比如魔都警备区第二机械厂肯定就不乐意,他们瞄准的就是为普桑轿车提供化油器这块大肥肉,现在竟然被华东军区第三军械维修厂给限制了,那老子还学个毛用?但这种事情其实不怕扯皮,大家工作了多长时间,就是扯了多长时间的皮,大家怕就怕没有解决问题的思路,现在陈耕把这个思路提供给大家了,那剩下的工作无非就是扯皮而已,与华东军区扯皮、华东军区与魔都警备区那边扯皮……
有人说了,这样似乎不对啊,你前面刚说了军人以执行命令为天职,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对于上级的命令和指示,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可你这么分明是阴奉阳违么!
这就涉及到另外一个问题了:部门利益。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只要上级下了命令,不管这个命令有多离谱、多荒诞,理解要执行,不理解同样也要坚定不移的执行,因为你不知道这个看似荒诞和离谱的命令的背后,到底隐藏着多大的意义。
好了,命令需要执行,这个没什么好说的,但在上级的命令之外却有大量可以做文章的地方,比如这次华东军区给第三军械维修厂下达的命令,是必须教会魔都警备区第二机械厂的人如何生产和制造专供给普桑轿车的那款化油器。
对于这个命令,第三军械维修厂必须要执行,只要魔都警备区第二机械厂的人来了,第三军械维修厂就必须毫无保留的教会他们,这个是军令!
军令不容讨价还价!
可其中并不是没有通融和转圜的地方,比如我教你可以,但你必须给我交学费,因为此前我们军区首长没说我不可以学费;此外你不可以把生产出来的化油器卖给上汽集团普桑项目组,因为这一点此前也没说。
这就是第三军械维修厂在维护自己的部门利益。
至于华东军区对于第三军械维修厂这样的阴奉阳违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或许他们会暗自叫好呢,堂堂其他军区之一,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被人逼着向另一个军区下属的警备区低头,你当华东军区的首长们心里很舒服?保不准看到第三军械维修厂刁难魔都警备区第二机械厂,他们心里有多高兴呢。
这个过程,就叫制衡,也叫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