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陵率军接近了乌孙大营之时,张越已经率军回转居延。
在归途的路上,顺便定下了河西诸部改土归流,编户齐民的大体策略。
浑邪、辉渠两部一万余落,愿意定居农耕的有差不多六万人,张越将这些人重新打散,分流至敦煌、酒泉、武威、张掖四郡之中。
而余者尚有两万多人,大约两千里落,不愿农耕,依然愿意以畜牧维生。
张越也不勉强他们,便在浑邪、辉渠的旧地,划出三个县姑臧、休屠、归义。
让他们依旧在当地游牧。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们不再准许以部落为单位活动,只能以村亭、县乡为单位游牧。
且受到汉家委派的官员管制。
而为了取信于民,建立牢固统治。
张越一方面,以奖赏、嘉勉的名义,将浑邪、辉渠两部的高阶贵族,送去长安,在另一方面则从河西四郡以及属国都尉、太仆卿下辖的牧场之中,选出了许多兽医。
然后便以这些兽医为骨干,建成这姑臧、休屠、归义三县的基层官僚系统。
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的好。
这些兽医们,地位其实不太高,技术也就那样。
充其量也就是些知道牲畜疾病与伤病常识,懂得用些草药处置一些简单牲畜疾病与伤病的人,甚至很多人连字都未必认得。
虽然看上去,好像很悲凉。
但问题是,在辉渠、浑邪这种游牧部族里,在过去能掌握牲畜疾病与伤病知识的全部是地位崇高的萨满祭司。
若懂得用草药,还能经常治好患病牲畜。
那就是无论去那里都会被人顶礼膜拜的大贤者。
所以,这些在汉家官僚系统里,属于最底层的官吏,俸禄都是按斗拿的卑微之人,一到姑臧、休屠、归义三县,与当地牧民一接触。
立刻就是如鱼得水,好不快活起来。
他们马上就得到了辉渠与浑邪牧民们全身心的信任与服从、感恩。
而这些本是汉家官府里底层存在的兽医们,被张越从不入流的斗食之官,直接提拔成为拥有官印的秩比之士。
甚至还有些人,因为识字懂法,善于算术,被提拔成为百石乃至两百石的官员,俸禄薪水待遇福利直接翻了好几倍。
相当于从事业单位的临时工,直接当上有编制的正科级、副科级干部。
自是干劲十足,精力充沛。
相比起浑邪、辉渠这样的游牧部族,熟羌各部的改土归流、编户齐民工作就开展的要顺遂无数倍了。
几乎是长安诏命一到,张越还未动员。
谷羌、渠羌、山羌等十余个熟羌部族,就已经主动的束发戴冠,在其首领或者长者的率领下,就地投向与他们最近的官府,请求当地官府马上派官吏去管理他们的寨子与部族,将他们的部落撤寨为村、亭、乡。
当地官府稍有迟疑,他们就堵住官衙门口,不许其县令、县尉正常上下班。
而等到当地官府派人前去接受,这些熟羌各部的首领贵族们,就兴高采烈的带上全家老小,与多年来积攒下来的财富,换上汉家贵族衣裳,得意洋洋的搬入县城、郡城之中,人人都是一副君子做派,口必称吾,言必曰子。
而更高层的人物,则已经拖家带口,以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向着长安奔去,向着他们父祖心心念念的神京,天子之都而去。
至于原本的部族?
能当汉家君子,谁愿意做夷狄,受人歧视,还要吃不饱穿不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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