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祷余山下,汉军渡河的消息,终于传到了这里。
瞬间,整个军营就炸锅了。
奢离带着主力,去了上游的河曲。
留守在此的,基本都是些老弱。
如今,骤然听闻汉军主力渡河,立刻人人自危起来。
有人想要去立刻通知奢离率军回援,也有人想要收拾包袱,赶快逃跑,更有人想率军去与渡河汉军作战。
那位老萨满,更是如惊弓之鸟,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他眼珠子一转,便知道,自己马上就要面临一个巨大的危机!
若不能好好应对,恐怕会被愤怒的人群,撕成碎片!
他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若再拖下去,他就可能会被匈奴人裹挟着一起死在这里。
“我必须想办法逃……”
可是往哪里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匈奴他是一点都不熟。
而汉?
得了吧!
他可不想跑回去继续过苦日子!
就在此时,几个已经是他的脑残粉的萨满祭司,走了进来,跪到他面前,磕头道:“伟大的屠奢祭祀啊,如今汉朝人渡河,天神可有什么启示?下面的牧民与奴隶,都非常惊慌,都需要您的指引……”
这些天来,这个老萨满在此地的匈奴部族之中,可谓是风光一时无两,从上至下,都是膜拜不已。
尤其是底层的牧民与奴隶,更是彻底成为了他的死忠粉。
若有人敢质疑这位‘在圣山侍奉天神与日月之灵百年的屠奢萨满’,立刻就会被人撕了!
这不止是因为他本人的表演,更因为这些人自己的脑补。
这亦是宗教最强大也最恐怖的地方。
脑补的威力,无法想象!
听着这些人的话,老萨满眼前一亮。
作为一个职业神棍,他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嗖的睁开了眼睛,然后悠悠的道:“天神向我启示了一场大灾难……”
“来自南方的恶灵,将肆虐引弓之民的牧场……”
其他人一听,立刻慌了神,纷纷磕头道:“伟大的屠奢萨满啊,请您向天神祈祷,请天神怜悯怜悯我们吧……”
老萨满听着,叹了口气,道:“天神自然是慈悲的……”
“然而……此次灾劫,乃是天神为了惩罚匈奴人过去不虔诚侍奉和奉献、祭祀而降下的灾劫啊……”
“神明发怒,乃是要告诫匈奴人,应当虔诚……”
“不虔诚者,必为神罚!”
“我们很虔诚啊……”有人哭着道:“还请屠奢祭祀,向天神秉明……”
“唉……”老萨满深深的一叹:“也罢……我便指明一条生路吧……‘
“你们跟我走,一起向西,去天神为匈奴人准备的避难所……”
“这里将会化为灰烬,为恶灵所毁……”
“留在这里的人,全都活不了!”
“屠奢祭祀慈悲!屠奢祭祀慈悲!”众人连忙磕头,千恩万谢。
然而,在场的不止有这些萨满祭司,还有许多日夜守候在‘屠奢祭祀’穹庐之旁的匈奴武士、牧民乃至于奴隶。
于是,当这位‘屠奢祭祀’持着他的法杖,被人搀扶着,走出穹庐时,数不清的信徒,已经闻讯而来。
然后,越来越多的人,聚集了起来,拖家带口的,跟上了这位‘屠奢祭祀’。
等到上层的贵族们察觉时,他们才知道,那位无所不能的‘屠奢祭祀’已经走了。
而且,还带走了数以千计的牧民、武士、奴隶及其家眷。
而且,还有无数听到消息的人,正在拖家带口的奋力直追。
于是,一夜之间,祷余山下的匈奴大营,便成了一个近乎空壳的存在。
以至于辛武灵率领的先锋,抵达此地时,他们只看到了一个一片狼藉的营地,以及数不清的牛羊牲畜,漫山遍野的散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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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阳光再次照耀大地。
张越站在了极有可能是后世的成吉思汗的大翰耳朵的土地上。
这个极具战略价值的盆地,终于落入了汉军的掌握。
同时,汉军还消灭了此地的匈奴骑兵。
至少斩首两千余,生捕三千多,余者逃散。
当这支匈奴骑兵被消灭,意味着,姑衍山和狼居胥山,已然向汉军敞开了门户。
从此无论是北上姑衍山,狼居胥山,还是折向攻击余吾水,都是汉军的选项了!
张越现在,只需要决定,是继续偶像的征途,还是选择更冒险的路线——去攻击更远,但战略价值更大的余吾水流域!
“余吾水……”砸吧了一舌头,张越微微摇头:“还是不能打啊……”
“太远了……”
从俘虏嘴里得到的情报显示,匈奴单于狐鹿姑已经率军返回了。
留给张越行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没有机会再赶在匈奴主力回来前,远征余吾水,并从容撤回。
只能是,追随偶像的道路,禅姑衍而封狼居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