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百零六节 帝王唯心  我要做门阀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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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有刁民乱臣,想要刺王杀驾,行博浪一击。

如今,闻说有人欲对张子重不利。

他立刻就将此事,与当年霍膻暴卒联系起来。

对君王来说,唯心是理所当然的。

而霍膻之死,与今日张子重之事,相似性实在是太高了。

高到不需要用脑子,只需要简单的联系一下,就能得出结论。

故而,挥退韩增后,天子立刻就下令:“传朕的命令,让执金吾马上秘密入宫!”

“派人用宫车,将执金吾接到明光宫”

“再令人以‘修缮’之名,封锁明光宫与未央宫之间的栈道!”

“朕将亲临未央宫,面见执金吾!”

左右闻言,浑身都打了一个冷战。

皇帝秘密召见执金吾,本来就是极为罕见的事情。

如此大费周章,更是少有先例。

汉家历史上,大约只有当年先帝欲废粟太子,于是秘密下诏,召郅都入京,在一日之间,让郅都取代卫绾为中尉可以相提并论了。

而当年,郅都上任后,第一件事情就连夜缉捕所有粟氏外戚,当天晚上就拉去渭河边全部处死。

第二天,就废太子为临江王,逐出长安,赐死粟妃。

建文君府中,张越亲自将韩兴送到门口,拱手道谢:“今日公子示警,本官感念在心,来日必有所报!”

韩兴听着,却是忽然一笑,对张越拜道:“若侍中公欲谢在下,便答应在下一事即可!”

“请说”

韩兴忽然上前,拱手道:“在下有同产女弟,闺名曰‘央’,自幼被家父指婚卫伉子延年,那卫延年纨绔不法,实在非为良配,在下常恨之,奈何家父执意如此”

“若侍中有心,敢请侍中,救我女弟,如此兴愿衔草结环,牛马相报!”

张越听着,也是一楞,这是哪门子的请求?

但,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而且,卫家的子弟,也确实是天坑!

若有机会,帮一个忙,让一个可怜女子脱出火坑,也算积德了。

更不提,还能得到韩兴的友谊。

便道:“若是机会合适,本官必当援手!”

韩兴闻言,高兴的如同过节,欣喜若狂的拜道:“如此,多谢侍中公!”

对汉家贵族来说,给别人送个原谅环保帽,这是常有之事。

贵族们争风吃醋,乃至于大打出手,也是日常。

自高帝迄今,已经有十几个列侯,因为女人而死。

其中,就包括了张越的那位曾伯祖父张不疑。

而像这种横刀夺爱,硬生生的将一个有婚约的女子,从别人手里抢走的行为,更是屡见不鲜。

而以贵族的传统来说,破坏别人婚约的人,有责任和义务接盘。

不然,那妹子能嫁给谁?

所以,韩兴的欣喜,也就不足为奇了。

张越却是不知此事,看着韩兴手舞足蹈的模样,颇为纳闷,但直觉告诉他,貌似好像答应一个了不得的事情

夜幕时分,一辆宫车突兀的穿过被封锁的栈道,从明光宫中驶入未央宫,来到了未央宫的温室殿前。

车门打开,一身戎装的王莽,持剑走出。

“执金吾,请随奴婢来”郭穰迎上前来,带着王莽,穿过温室殿的阁楼,来到了这宫阙之中的一个小阁楼前,然后推开门,道:“陛下就在楼内,请执金吾脱靴入觐!”

王莽点点头,将腰间佩剑解下来,然后脱下靴子,穿上木屐,进入阁楼内。

然后,他就见到了天子,站在一件屏风前,凝视着其上的文字与图画,看上去颇为孤寂。

这是王莽从未见过的天子形象。

王莽仔细打量了一番这阁楼内的布置。

此楼,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地板都有些陈旧,室内摆设,都以孩童特色为主。

小剑、小弓,随处可见。

宫灯与鼎器之上的雕纹,也多以凤鸟、麒麟、天马为主。

“执金吾来了”天子听到脚步声,悠悠转过头来,看着王莽。

“臣恭问陛下安!”王莽立刻顿首参拜。

“卿可知此楼何名?”天子却没有和往常一样,反而悠悠问道,语气之中充满了哀伤与惆怅。

“臣愚钝!”王莽那里还敢猜?这种事情,就算知道,也得装作不知道。

“此乃冠军楼!”天子沉声说道:“朕的奉车都尉旧年所居之处,朕的冠军侯成长之所!”

王莽闻言,立刻趴下身子,一动不动。

冠军侯!

汉家只有两个冠军侯,一个是霍去病,一个是其子霍膻。

无论天子所说的哪一个,王莽都知道是自己不能议论的对象。

天子却是从阴暗的屏风处走向王莽,连枝灯的灯光,照亮这位大汉天子的脸。

王莽此时赫然发现,这位从未流泪的天子,此时,眼眶泛红,显得极为哀伤。

“朕叫卿来,是要命卿去查”

“卫氏,有没有参与当年泰山之事”

天子拍拍手,立刻有宦官从屏风后,抬出两个大箱子到王莽面前,然后打开来,露出里面已经布满灰尘的简牍。

“这些是元封四年,随驾大臣的档案”天子说道:“如今还活着的,已经不多了”

“卿不要怕辛苦,一个个的去查”

“查清楚这些人,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还有,看看他们,是否参与了如今长安贵族,阴谋谋害侍中张子重之案”

“一有消息,立刻报告朕知!”

“诺!”王莽将天子的话,每一个字都记在心中,然后顿首问道:“若涉及卫氏?”

天子闻言,嘿然笑了起来。

“呵呵”

“呵呵”

良久,才听到天子道:“卿不可让大将军身后名蒙羞!”

“更不可令皇后难做!”

“臣知道了!”王莽低下头来,看着地板:“臣必不会令陛下失望!”

“此外,长安城中,除卫氏外,所有涉及阴谋谋害张子重者,卿不必来报朕,自决之!”天子转身看向那面屏风。

屏风上,一匹神俊的大宛马,四蹄飞扬,践踏在匈奴单于庭的大纛之上。

一个英武的少年将军,持戟冲锋,仿佛从画中走来。

“朕的大司马,朕对不住你!”

“没有保护好奉车都尉”

霍膻死于元封四年,当年之事,已经无法查清真相,更无法知道细节。

这并不意味着,他要就此作罢。

于君王来说,宁肯错杀三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所有事涉阴谋刺杀、毒害、构想张越的人,如今都已经被他视为当年参与谋害霍膻的凶手。

每一个,都该死!

全都应该去死!

至于,他们有没有参与?

这重要吗?

不重要!

因为帝王唯心,如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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