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从这些简牍里,找到了小半部楚国史书。
其中,正好就有。
总计二十一支竹简,差不多一千两百字,虽然都是以大纂写成的,且散落在数以万计的简牍之中,错非张越,开了外挂,不然其他人再强也无非将它们整理起来。
也正是因此,张越才有这个底气。
当然,其实哪怕没有找到这篇简牍,张越也能‘发明’一篇。
反正,兰台堆磊的简牍,成千上万,大部分都没有人关心。
他随便在里面找几个已经字迹模糊的简牍,再做旧一下,谁能知晓?
这个时代没有后世的那些测定技术,基本上是不可能有人搞清楚的。
众人听着张越的话,一下子就都激动了起来。
那个老儒生甚至泪流满面,哭着说道:“其文安在?愿侍中与我一阅……”
再没有比士大夫们更关心这种事情的了!
关乎礼法,谁不重视?
也正是因此,古文学派,才会层出不穷。
只是,古文学派的大部分所谓‘古文经典’,出现的太蹊跷,而且,其文法、用词和经义,都和现存的今文学派的经义,背道而驰。
很难让人信服。
但石渠阁和兰台的残简就不一样了!
众所周知,秦始皇虽然焚书坑儒,尽毁六国史书。
但是……
他没有做绝,当年他曾下令,将六国史书和其他所有搜集到的诸子经典,运到咸阳,藏在阿房宫之中。
是项羽的那一把大火,葬送了这些珍贵史册和先贤智慧的结晶!
大量的珍贵史册与先贤典籍,几乎都被焚烧的干净。
其实儒家,还不是最惨的。
真正悲剧的是墨家与杨朱学派。
墨家的著作,现存只剩下了一书,其他经典,特别是在秦国的相夫氏之墨两百年的心血结晶,全部被毁。
杨朱学派就更惨了。
连渣都没有剩下来……
张越这次整理简牍,就整理出了大量相夫氏的残简。
其中记录大量技术和先人的智慧结晶。
有不少,完全可以在现在复制出来,依然能领先世界!
张越闻言,微笑着道:“兰台残简,国家机密,汉家制度不许外传……”
“不过……”张越面朝建章宫方向拱手拜道:“天子圣德,许小子可以抄录部分……”
他从怀中摸出一张白纸,递给那老儒生:“zhang者请看,这就是小子所抄录的一文……”
那老儒生几乎是颤抖着双手,上前接过那张白纸,将之打开来,看着上面的文字,只是读了一遍,就笑着哭起来:“是先王之书也,是先王之书也!”
先秦的史书,其书写是有其公式和规格的。
其文字、词语的用法,都与现今大不相同。
而恰好,这位老儒生是专门研究和钻研先秦典籍的老人。
只是看一遍,他就知道,这是真的!
因为,现在的人,几乎无法再模拟古人的文法和写法了。
不是因为能力不行,而是时代背景不一样,就算勉强模拟,也模拟不出那种风骨和气度来。
更不提这纸上不仅有文字,还绘了副图,正是郑武公去世后,郑国人卜于宗庙的卜噬图。
这就更做不得假了!
而其他认识这老儒生的人看到这个情况,纷纷凑上前来,拜道:“王公,请予晚辈一观……”
老儒生看了看张越,在得到张越同意后,将手里的纸张,递给了其他人,让他自由传阅。
众人看了一遍,眼中都满是震撼。
“是真的……”众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没有办法,纸上的文字,不仅仅行文和用语,几乎和大家所读的其他古代经典如出一辙。
更重要的是,其中郑武夫人所规劝孺子的话,完全符合其当时的心态。
只是,终究,这纸上的文字只是手抄的。
在没有见到兰台残简,亲眼看到那些用战国大纂写成的文字前,没有人敢下定论。
毕竟,兹事体大!
众人相互看了看,然后不约而同的面向张越,拱手拜道:“侍中公,吾等这就去向天子请命,请入兰台,一观简牍原貌!”
张越自然微笑着点头,道:“小子与诸公同去……”
至于杨宣?
他此刻,已经成为了路人,变成了配角。
在如此大事面前,他和他的左传学派,已经变得微乎其微了。
没办法!
在重建天子之礼,重建王道礼法的大事面前。
区区左传学派的生死存亡,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