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侍中……”江升拄着拐杖,特意推开左右的家人的搀扶,来到张越面前,微微拱手道:“老朽在门外听得侍中之言,其言虽善,但老朽以为,其义过苛……”
他看着在殿中已经是恐惧万分,丧掉了胆气的文斌与陈盛两人,嘴角微微抽搐。
为自己的学派里,居然出现了这样的废渣而感到失望不已。
再想着自己的对头,董仲舒门下教育出来那些弟子们,他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人比人可真是比不得!
但,再气恼、再气愤,他却也只能帮着这两个家伙,先解脱了罪责,最起码不要送到廷尉那里去。
若是这两个人被送给廷尉了……
江升知道,整个谷梁学派都要颜面扫地,成为天下笑柄。
公羊学派更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到处宣传谷梁的这个丑事。
要不了多久,天下人就会知道,谷梁的士人的嘴脸丑恶到什么地步了?
这可真是太要命了!
所以,江升也没办法,只能救他们。
“且,侍中岂不闻,《春秋》之义,内不言战,以举其大者……”江升轻声道:“侍中为长孙辅佐大臣,而长孙,家上亲长子!文、陈两人,家上之臣也!其虽有错,但罪不至死,如侍中致法于彼,徒伤《春秋》之义……”
说完,他便语重心长的道:“其望侍中三思!”
张越听了,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若换了从前,他大约是听不懂这位谷梁巨头所说的话。
但现在嘛……
之前一个多月,为了玉果,张越将近千卷书简喂了瑾瑜木。
由此带来庞大的阅读量主要是他觉得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把手里的藏书和能找到的书简统统看了一遍,然后固化了下来。
当然,这只是记住了这些文字。
但理解什么的,却是不可能。
虽然他还可以从后世大量回溯信息,加快解析速度。
不过,没有名师指导,解析速度奇慢无比。
但也差不多能有资格与当时大儒们说话了,不至于连对方说的是什么都听不懂!
故张越知道,这位江升江公的话,其实是一个陷阱。
所谓的《春秋》之义,内不言战,举其大者,典出《谷梁春秋》隐公十年,乃是谷梁学派思想的一个关键核心要略。
这句话在最初其实只是表达《谷梁春秋》的作者对于孔子作春秋的标准的一个猜想。
意思呢也很简单,就是《春秋》中孔子是将鲁国作为正统来写的,所以鲁国是内(诸夏的化身),既然是诸夏,那么就一定光辉伟大正义。
而正义永不败。
正义也永不欺凌无辜、残害弱小。
所以呢,找遍春秋,你也找不到几次鲁国主动入侵他国,并攻占对方城市的记录。
翻遍春秋,你也基本上找不到‘我师败绩’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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