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些士子皆能坚持走完这一段路途,纵然新丰不能用,他们也一定能在其他地方当好一个官吏……”张越轻声感叹着。
刘进也是点点头。
在中国,个人的道德修养和品性,在很多时候,甚至比文学技能要有的多了。
一个很浅显的例子就是,在现在,一个有名的孝子,纵然一字不识,身无常技,但依然能受到邻里尊重,得到官府征辟。
国家也不介意花钱养一个榜样。
士子们见到了‘张侍中’和长孙殿下,策马来了。
然后,立刻士气MAX,精气神顿时满血复活。
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就连走路都正常起来了。
哪怕是那些本就身体羸弱的文弱之士,现在也是精神抖索。
长孙当面,谁都不愿意表露自己的脆弱。
不过,这种精神鼓舞,只鼓舞不过半个时辰,然后这些士子就又开始颓废起来。
因为,他们已经大大落后于第一集团了。
甚至,可能已经有人先期抵达了目的地。
这又让这些人有些沮丧。
没办法,走在他们前面的人,起码有好几百。
而且,现在时间也已经过的差不多了。
很多人知道,恐怕自己已经被淘汰了。
要不是张越和刘进的出现,他们现在恐怕就已经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但,正因为身边吊着一个长孙和侍中,他们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前进。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特别是距离规定时间越来越近的时候,烦躁和沮丧,聚集在胸膛。
众人的情绪也越发的低落了。
士气也随之重新跌落到谷底。
众人越走越慢,越走越慢,肩膀上的酸疼和双腿的重量重新回来了,而且一个个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张越见了这个情况,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发现太阳不知不觉已经升到了正中。
早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限。
不过,他抬头向前望去,枌榆社已经近在眼前。
换而言之,只有最后三五里的路程的。
但,这些年轻的士子,却很可能倒在目的地之前。
看了看他们的人数,足足有五六百之多,大部分是年轻人,脸上还有着稚嫩。
“与他们同行!”张越指着远方的士子们。
虽然对于知识分子,张越素来有些不屑,总觉得这些渣渣成天吃饱了没事干,就胡乱伤春秋悲明月,动不动就想代表天下人,以为自己就是真理的化身。
但在另一方面,张越完全明白,并且知道,文人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笔杆子或许打不过枪杆子,刚不过钱袋子。
但从长远的角度来看,笔杆子却一定是最终的胜利者。
因为枪杆子会烂,钱袋子会换主人。
但笔杆子留下的文字和记录,却将亘古长存。
而张越想要实现他的野心和抱负,也确实一个强大的紧密团结和支持他的知识分子群体。
得有人为他擂鼓,得有人为他解释,还得有人帮他镇压舆论。
而这次新丰公考聚集的文人,在某种程度上,应当是他最佳的盟友和朋友。
道理很简单——能来这里参与公考的人,肯定都不会是他的敌人。
甚至说不定,大多数人都对他抱有善意。
傻瓜才会去将这么多可能的助力和朋友拒之门外,变成敌人。
于是,就在这些士子,这些年轻人打算放弃的时候。
他们愕然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
原本在期门郎们的保卫和簇拥下,远远的观察着他们,跟随着他们的长孙殿下和侍中官,已经悄然下马,并穿上了厚重的甲胄,背着沉重的刀戟,走在他们之中。
“诸君!”年轻的长孙,拍着一个士子的肩膀,鼓舞着他:“不要放弃!孤与君等同行!”
年轻的侍中,走到人群中,搀扶住几个摇摇欲坠的年轻士子,鼓舞着大家:“吾与殿下,与君等同在!”
众人立刻就湿润了眼眶,内心之中,翻滚着名为感动的情绪。
不知道何时,一首熟悉的诗歌,就唱诺于人群之中。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一个又一个人,在听到了歌声后,不由自主的跟着唱了起来,厚重的秦腔,瞬间响彻于天地。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张越将一个跌倒在地的士子拉起来,将他背上背着的背篓放在自己身上,大声唱诺。
那个士子见了,感动的眼里哗哗,默默的跟上张越的脚步,整个身躯犹如被注射了兴奋剂一般,不知不觉就直起了腰杆,昂首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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