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太子在成年后,基本就住到自己的林苑之中,去与朋友们、臣子们相处、交流。
而东宫这里,则作为其后妃子女的住所。
张越乘车穿过建章宫与未央宫之间的飞阁,自未央宫东阙出,很快就抵达了东宫宫门。
刚到门口,恰好有数位儒服男子,也驱车而来,双方在东宫宫门前,碰了个正着。
这些人见到张越头上的貂蝉冠,立刻就认出他来了。
“贼子,你蛊惑了陛下还不够,还要蛊惑长孙!”一个四十多岁的儒生,咬着牙齿骂道。
张越扭头,看过去,那人就立刻住嘴,将头别向一边。
“呵呵……”张越哑然失笑,心里面觉得,这些人也太搞笑了吧?
骂人也就罢了,偏偏骂完了人,还不敢与苦主对视?
这是什么鬼?
也太不要脸了吧?
“跳梁小丑而已……”张越摇摇头,径直朝宫门走去。
这些人,他才懒得管是什么谁呢!
原因很简单,他们连与自己对视、直面的胆子也没有,还能做成什么事情?
充其量,不过是背地里诋毁和议论一下自己而已。
这种渣渣,若都要去管。
张越岂非得忙死?
这些人却是看着张越,通过宫门,直入东宫。
一个个气的脸色发白,身体颤抖。
“奸佞啊!”那个方才骂张越的儒生,咬着嘴唇,很声说道:“这贼子果然做贼心虚,不然为何不敢与我对质?”
其他人纷纷点头,道:“王兄所言极是!”
“此子一看便知道是那种善于蛊惑君上的奸佞,他先是以奇技淫巧、粗鄙之言,蛊惑了君父,如今又将罪恶的双手伸向长孙,吾辈必须想个法子,让他奸计不得得逞!”
众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转瞬之间,张越就已经被他们从贼子、奸佞直接具象化为赵高李斯之属了。
可惜啊,这世道似乎总是贼子得势,而君子们一筹莫展,竟找不到对抗这等贼子的办法。
正唉声叹气之时,忽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们身边响起:“诸君可是欲让此贼子身败名裂?”
一个年轻的贵族凑到他们身边,轻声说着:“正巧,在下这里有一个法子,或许可以让此子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嗯……”这些人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陌生人,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了下来。
“在下听说,这贼子是南陵人……”
“诸君仔细想想,南陵的奸贼,除了此子,还有何人?”
“若能将此子与那贼子联系起来,让天下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纵然此子口若悬河,有晏子之才,怕也是解释不清楚喽!”
这人说完这些话,就笑着在几个随从簇拥下,策马离开。
而儒生却都是激动了起来。
“对啊!”有人一拍大腿,开起了地图炮:“我早便知道,这贼子奸滑无比,原来此子与卫律卫贼有关系!”
“然也!”
“这贼子是南陵人,卫律也是南陵人,他将来说不得会与卫律一般祸害国家!应该尽早铲除之!”
卫律,十余年前,南陵人的骄傲!
他二十余岁就被举为秀才,他才学渊博,才思敏捷,一度是国家的潜力新星,未来政坛上的重量级人物。
然而,他最终却叛国投敌。
他在匈奴,积极为匈奴人谋划,协助匈奴人招降汉家士大夫和贵族,甚至在匈奴内部推动了匈奴人的改革。
他所造成的破坏和伤害,超过了过去的两个大汉奸中行说与赵信的总和。
若无卫律的帮助,匈奴人早就被汉军在漠北饿死和渴死了。
由是,整个天下,都对卫律恨之入骨。
当今天子甚至曾经说过,谁能取卫律首级,谁就可以封万户侯!
虽然说,卫律实际上是胡人,是归化乌恒人的后代。
但现在,儒生们可不管这些。
他们都沉浸在了胜利的喜悦之中。
他们仿佛看到了,那个将长孙从他们手里抢走的奸佞身败名裂,为天下人唾弃的哪一天!
“走!”一个儒生笑着道:“吾等去花街庆祝一番,听说花街近来又从僰国买到了一批僰奴,乖顺听话的很呢!”
“同去!同去!”众人大笑着,携手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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