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于己衍是一个标准的汉家文官。
他身材高大,几近八尺,体型壮硕,精力充沛,就像一台永不止歇的机器一样日夜工作。
凭着这超人的工作态度和踏实的工作能力。
在二十余年间,他从一个上郡的刀笔吏,累迁为京兆尹。
与往常一般,当夜幕降临时,他才从一天繁重的公事之中解放出来。
正准备带些公文回家去批复,顺便看看刚刚蒙学的幼子。
却见一人,跌跌撞撞的从京兆尹衙门的外厅,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永公何事如此惊慌……”于己衍看过去,发现正是自己的副手,京兆丞方永。
方永气喘吁吁的跑到于己衍面前,喘着气,说道:“我的明公啊,您怎么还有心思这样优哉游哉?”
“嗯?”于己衍满脸疑问。
这京兆尹治下的各县,近月来除了天旱以外,并无什么太大的问题。
难道……
下面有某个渣渣,搞出了民变?
这也不对啊!
若是出了民变,来找自己的就不是方永了,而是天子派来问责的使者!
又或者,这长安城里哪个贵戚子弟又活得不耐烦了?在市场上玩起了欺男霸女的愚蠢游戏?
但若是出了这个事情,也轮不到自己这个京兆尹插手。
恐怕执金吾和廷尉的同僚们早就嗷嗷叫着冲了过去了。
“您还不知道吗?”方永叹着气道:“麻烦来啦!”
“什么麻烦?”于己衍不明所以。
“下官刚刚听说,天子今日下午在建章宫蓬莱阁中召见待诏秀才南陵人张毅……”
“嗯?”于己衍老神在在的问道:“这待诏秀才授给了什么职务?”
“新丰令!”方永大声道。
“新丰令?”于己衍皱起了眉头。
作为京兆尹,对于这些日子以来,在长安城里搅动风雨的那个秀才,他早有耳闻了。
据说此人简在帝心,深得今上宠幸。
八卦党们传说,丞相公孙贺的孙子,都因此人恐怕要回家去种田了,连太仆卿公孙敬声,据说都因教子无方,而被丞相抽了个皮开肉绽。
若传说是真的,那么此人不是应该留在天子身边吗?
当个侍中什么的,至不济也得有个尚书郎的头衔吧?
他如何被授给了新丰县县令的官职?
不应该啊!
但……
无所谓了!
自己是京兆尹,是他的顶头上司。
此人再如何得宠,来了自己治下,也得乖乖的听话。
是龙得盘着,是虎得蹲着!
甚至……
于己衍觉得,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恐怕连新丰县辖内的事情都可能搞不定,得被搞一个焦头烂额!
新丰!
这可是一个大县,户口上万,人口几近八万余,更因毗邻长安,地方龙蛇混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
别说是一个毛头小伙子了,便是积年老吏去了新丰,恐怕也要抓瞎。
天子将这么一个毛头小伙,丢去新丰。
是想害他呢?还是想?
于己衍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更关乎到他对这个新丰令的态度。
“我的明公啊!”方永见了于己衍的神色,急的话都讲不清了:“人家是以侍中领新丰令!”
“啊!”于己衍闻言,几乎跳了起来!
他终于明白了方永为何如此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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