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远来辛苦了……”张越赤着脚从房门里走出来,拜道:“还请入内一叙……”
刘进见了,非常感动,觉得这个张子重是真的将自己看成朋友,才会连鞋子也忘记穿了,急急忙忙的出门相迎。
心中一暖,他就拜道:“张兄言重了……”
却哪里知道,其实,这两天张越根本就没有穿鞋的时候。
他一直在房中,忙着做一件事情——翻译。
将来自后世的《战争论》中的精华翻译成文言文。
这无疑是一件繁重的工作。
甚至可能当初第一个将《战争论》翻译成汉语的人还要艰辛。
没办法,这件事情不得不做,《战争论》想要得到更多重视和更多关注,就必须进行这样的翻译。
而且翻译质量还不能差。
得文采斐然,引经据典。
好在,袁常的几个随从,都是饱学之士。
有他们的帮助,张越的工作压力大大减轻了。
带着‘王进’,进了客厅,主宾落座后,张越就让人端来些点心,然后道:“王兄一别多日,素来可好?”
刘进闻言,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不太好……”
这几日来,他备受煎熬。
老师们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则是他内心有愧。
当日,他在建章宫壁门下发誓,结果被人以为那是他心有所感而做的誓愿。
所有的人都在恭维他、夸奖他。
甚至连他的父亲、母亲以及祖父、祖母,都是如此。
至于宫中大臣、近侍,更是一个个都说:国有贤孙,社稷之福。
外朝的大臣们,纷纷上奏,说:赖祖宗保佑,陛下洪福,皇孙敏而好学,臣等为天下贺之。
连他的祖父,也高兴的很,甚至去了高庙和仁庙,向祖宗和先帝报告说:赖天地之灵,陛下之福,今有子孙刘进,敏而好学,少有大志,其誓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朕诚惶诚恐,告于陛下,伏唯陛下之灵,在天长视!
然而,却只有他自己清楚。
自己是完完全全的抄袭和盗版了眼前这人的话。
这让刘进心里很愧疚很惭愧。
但他却没有办法去解释给别人听。
特别是在他祖父去报告了先帝和高庙后,他便已不能如此。
假如他这么说了。
丢脸的就不是他一个人了。
而是整个国家,整个刘氏!
所以,见了张越,他甚至有些尴尬。
思虑再三,刘进还是起身,谢罪道:“在下有愧张兄,还望张兄恕罪!”
张越一听,奇了,问道:“王兄如何有愧于我?”
刘进拜道:“数日前,在下曾将张兄所说之话,当做誓言,说与家中长辈,为之误会以为是在下之誓……在下虽然确有此愿,然而,此张兄之所首创,故有愧于兄……”
张越听了,先是一楞,然后洒脱的笑道:“王兄不必介怀,区区小事而已……”
他自己都是抄袭的,也没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去怪别人。
更何况,这王进坦然承认,主动认错。
这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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