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
龙师惊讶地叫出声,回头对弥生道:“你别告诉我,丫头准备在里面生产,还真是人才啊。”
弥生没有解释,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以郡主的性子住到这里,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倒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龙师也没有犹豫一下,继续往前面走。
走大门前,弥生亮出一块令牌后,一种如入无人之境,这点再次让龙师感到震惊不已,丫头的面子可真大。
大牢最深处的重犯牢房内,陌桑紧闭着双眸,一动不动地躺在铺了三层蚕丝软被的榻上,盖着没有半分杂色的白狐裘被。
若不是还有若有若无鼻息流出,箫月相都以为她已经挂掉。
若不是旁边那个丫头死死护着,他都准备一把火把她烧成灰烬,然后世间再无容华郡主。
箫月相无奈地长叹一声,云河上的事情发生后,陌桑就出现在他面前,在他一脸震惊中说投案自首,让他把她关到天牢。
而后的七天里,各路人马为了找她,几乎把云海城都翻了个转,任谁也没有想到,她就大模大样地住到云海城的牢房里,七天七夜不吃不喝,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如同死人一般。
说好的是来自首,箫月相看看被收拾得跟小姐闺房一样的牢房。
整洁干净,还高床暖枕,每天还有个丫头伺候,以及用大补的东西供着。这哪里像来坐牢,分明是来享福的。
明知道她不会理会,还是忍不住道:“不是本王小气,你一直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外面那些人没准哪天就找到这里。”
陌桑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反应,箫月相仍然继续道:“你想个法子,本王送你离开,以你的能力想躲开他们,本王敢肯定谁也不会发现。”
“烨帝想用本王来克制你,故意把派到海城练兵,没想到我们早就蛇鼠一窝……”
箫月相一直在自言自语,一个人在唱独角演,直到咔嚓一声牢房的门打开,两道笔直身影出现在外面。
看到其中一人时,箫月相惊讶地张大嘴巴,连忙从长条板凳上站起来,恭恭敬敬行礼:“晚辈拜见龙师,您请坐!”赶紧把自己方才坐的长条板凳让出。
“我小心翼翼守护了七个月,剖腹开肚冒险生下的孩子,竟不能看一眼就送走,我一看都没有看到。”
龙师刚坐下,忧伤的声音突然响起。
箫月相唬了一跳,过一会儿才发现是陌桑在说话。
因为他看到一滴眼泪从陌桑眼角滑落,听到她的话后嘴巴不由张大,孩子的事情居然是真的。
弥生心里面很愧疚,这么做他们也很无奈,计划就是弥月趁乱抱着孩子上了周先生的船,所以郡主都未能看上孩子一眼。
现在别说外面那些人,就连他们也不知道孩子在哪里。
这些天他想安慰几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默默守在她身边,需要什么马上送上面前。
龙师坐地一旁,好半晌才反应地过来,犹豫半天才道:“你们别告诉本座,孩子已经生下来,并且让人送走。”
弥生沉默。
陌桑干脆闭上眼睛。
龙师疑惑地看着陌桑,又看看弥生,最后落在白芷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芷当时她不在场,只好把道听途说来的的事情一一告诉龙师,说完后忍不住道:“龙师,您当时在哪里,奴婢找了您好几天,要是您在也不至于如此。”
“真的都杀光了?”龙师听完后,难以置信地看着陌桑。
“是的,都死光光了,船也沉了。”箫月相代陌桑回答,不仅是因为他眼所见,还因为他也是当爹的人,知道孩子对母亲而言有多重要,为了孩子母亲可以不顾一切。
片刻后,龙师长呼一口气道:“这么说,我们的交易失败。”
陌桑没有马上回答,良久后才悠悠道:“没有,我需要您做我做两年事情,第一件拦住我夫君,不管您用什么手段,在事情没有平息之前拦着他, 别让他来海城找我。”
“第二件事是什么?”龙师算是答应了第一件事情。
“陪我演一场戏。”
陌桑说完后对其他人道:“我有事要跟龙师单独谈,你们到外面替我们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白芷和弥生面上有些犹豫,迟迟挪不开脚步。
箫月相却十分识趣地率走出牢房,离开的背影已经有一方封地之主的风范。
两人看到后只得跟着走出外面却没有走得太远。箫月相也是如此,无论里面还是外面发生什么情况,他都会出手相助。
牢房内,龙师看着陌桑道:“你不相信本座会保护孩子离开,故意设局让本座错过孩子出世。”
陌桑嘴角掀起一抹冷笑道:“晚辈相信您会保护好孩子,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可是不能相信您会把孩子交给我夫君,您为了您心里所谓的大爱,可以牺牲所有您认为应该牺牲的人,包括我刚出世的孩子在内。”
“你说得不错,如果需要本座会这么做?”龙师坦然承认,神情此时十分平静,没有为自己的决定作任何的解释。
“你们能把我制造成你们想要的工具,同样也能把我的孩子变成你们的武器。”陌桑的情绪也很平静,语气里没有抱怨,轻轻道:“我不会让相同的命运,落在我的孩子身上,那怕是举世皆敌。”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把宫悯托付给本座?”龙师梨涡浅现,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他已经能与你比肩。”陌桑道出一个事实,宫悯已经入道,而且是入双道,在能力上已经能与龙师比户。
虽然他有足够的能力护她周全,尽管她发疯似的想再见他一面,那怕只是远远地看他一眼,可是她不能让他看到自己如将枯萎的花朵般的憔悴模样,更不想他看着自己慢慢走向死亡,甚至是陪着她一起走向死亡。
龙师轻叹一声:“不仅是如此,你还知道这个时候,本座不希望他有事。”
陌桑闭上眼睛,淡淡道:“当初为了恢复夫君的宫印,我已经失去一滴宫印精血,所以我只能给我一滴,留下一滴让我为天下人做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吧。”
“可是……”
“龙师,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您就咬咬牙挺过去吧。”
陌桑轻轻打断龙师的话,平和地道:“相信我,最后一滴宫印精血能干的事情,绝不逊色于您急着处理的事情。”
龙师整个人一愣,良久后长长地叹息一声:“好吧。尽管本座不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便只取你一滴宫印精血,虽然这会让我处于险境。”
“机会,有时候放手一搏,便会来到身边。”陌桑淡然一笑,眉宇间缓缓露出一枚,鲜红中藏着一缕金芒的月牙形宫印。
“太阴宫印初象。”
龙师蓦然看到金色宫印,惊讶得叫出声音。
上次陌桑给他看宫印时,尚是一枚鲜红色的月牙,那已经是空前绝后。
此时此他看到的却一枚的暗含金光月牙形宫印,忍不住解释道:“红色月牙宫印只能算是宫印中的极品,金色宫印却女性宫印中的王者,唯有王者宫印才配叫太阴宫印。”
陌桑清楚内情后,面上愣了一下,却不以为然,暗道:“若是龙师知道,夫君是太阳宫印,恐怕兴奋得要晕倒。”
太阴,不就是月亮别称,有什么出奇的。
“可惜。”
龙师从激动醒来,惋惜地看着陌桑的宫印道:“你因少了一滴精血,而未能成功开启金印。”
“若形成了太阴宫印呢?”陌桑好奇地问。
“若形成太阴宫印,你就可以自如地出入极阳之地。”龙师语气中充满遗憾,陌桑却不以为然,龙师看到后淡淡道:“最重要的是,你若得到太阴宫印的力量,内伤便能痊愈,也不用如此……”
龙师没有说完后面的话,上前轻轻划破陌桑眉心皮肤,用一种特殊的手法提取精血。
正如他所言,陌桑她的宫印少了一滴宫印精血,所以宫印精血并不是金色,而是鲜红中藏着金色光芒,不过已经足够保护他出入极阳之地。
精血提取出来后,龙师轻轻一弹,收进一个跟烈焰魂同一材质的小瓶子里。
盯着瓶子里凝成一颗珠子似的精和因,龙师的压抑着激动道:“若是寻常宫印,则需要取走全部的精血,可是太阴宫印一滴即可,你这滴虽算不上是太阴宫印,却比寻常宫印精血强上很多,值得本座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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