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桑惊悚地发现,自己费了好大力气才锤炼成一枚鸡蛋大小的真气居然突然不见,消失之前没有任何征兆,就像玩魔术似的消失在眼皮底下,瞬间担忧着急得脸都绿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原因,欲哭无泪。
默默等了一段时间,发现还是没有任何改变,陌桑无奈地睁开眼睛,口中不由噫一声,龙师居然不在屋内。
本来还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关键时刻人却跑了,果然还是自己最可靠。忽然想起什么事情,从腰间取出一面镜子往脸上一照,马上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宫印恢复了,不过好像不是很稳定,时隐时现。
陌桑也不犹豫,取出上官老神医给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小段鲜红如血的东西,没有多想就把东西扔到嘴巴里。
霎时间,一股腥臭味马上在嘴巴里面炸开,陌桑张口就要吐出来,突然一只大手紧紧捂着她的嘴巴,逼着她不得不把口中的东西咽下去,眼眶里面瞬间溢满泪水,抬头幽怨地看着捂着自己嘴巴的人,眼瞳在看到对方面孔的瞬间一点点扩大。
惊恐从她的心底爬上。
是他。
陌桑认得这个人,就是那个在五岁那年,毁了宫悯宫印的人,他居然一直藏身在陌府内。
“哦,认出来了。”
来人有些意外却并不在乎,不容她多想淡淡道:“凝神,汇聚你的真气入丹田,再次凝聚锤炼。”
陌桑来不及多想,就按着来人的话做,集中精神,试着汇聚真气。一开始毫无反应,可是过一会儿就感到一缕极为精纯的真气,如丝绸般缓缓从身体各处汇聚而来,最后凝聚在丹田。
原来她的真气不是不见,而是猛一下散入身体各处经脉。
再次凝聚真气的过程,就像是大地上各种水源,一点点地地汇聚在一起。
真气从细小的溪流、到河流,再到奔流不息的江流,最后汇入大海里面。
丹田此时就像是大海,大海是生命的起源,陌桑感到自己的海里玤有什么东西在形成。
这个过程让陌桑十分好奇,同时也觉得十分有趣,全部精神都集中在丹田里将要孕育出来的东西,完全没有忘记还有一个陌生人默默注视着自己。
陌桑关注着将要孕育出来的东西,除夕已经到来,帝都里外一片喜庆洋洋。
陌府一惯平静低调,今年也应景地张灯结彩起来,不过众人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越过山那边,默默关注着那边的变化。
宫悯一身二品大员衣冠,站在静苑外面出神。
宫白小声提醒:“主子,时候不早,我们该去出门上早朝了,今天可是很重要的一天。”
弥生也忍不住安慰这个,受尽等待煎熬的男人道:“姑爷,属下们虽然不济,府中还有龙师,玄老太爷看着,再加上主子在静苑里外布下机关,郡主很安全,若闭关出来,没准还能赶上今天的宫宴。”
宫悯闭下眼睛,无奈地转身离开,刚走开几步又停下道:“小白,今天比昨天更冷些,你马上回玉阁,让倪裳送件厚衣到静苑,桑儿出来时马上披上,以免她一出关就染上风寒。”
“主子……”
宫白不满宫悯也叫自己小白,小声地抱怨一句,马上感觉到宫悯身上冰冷的气息时,拔腿就往玉阁跑。
把陌桑出关后的事宜都式式安排好了,宫悯才安心出门,上朝的路上时不时都能看到脸上洋溢着喜庆的百姓,来到宫门前却又是另一番景像。
同样充满喜庆的气氛,喜庆下面却暗流汹涌。
宫悯走下马车,跟尚在外宫门外面的同僚相互问候,一起走进宫参加朝会。
朝堂上的气氛可不带喜庆,甚至是凝重,讨论的是与七国间的共同对付圣殿和擎教的事情。
大约是考虑今天是除夕,朝会很快便结束,宫悯却被帝王留下,跟在帝王身后来到御书房。
元和帝坐在书桌后看一眼宫悯,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就知道此时他的心早飞出皇宫。
从徐公公手里接过茶杯,闲熟地滑着杯盖,看着宫悯若有的思道:“孤现在都后悔为你们俩指婚,照你们俩的个性,以为你们能相互嫌弃到老,没想到呀,孤也有失算的时候。”
宫悯面无表情道:“陛下当初为臣和桑儿指婚时,不就是想看到这一幕吗?”
骤然被宫悯噎了一句,元和帝尴尬地咳嗽两声道:“对了,丫头的情况如何,能否参加今晚,或者是明天宫宴。”
“启奏陛下,臣无法回”
“为何无法回答。”元和帝显然不满意宫悯的答案。
宫悯不冷不热道:“回陛下,突破九境桎梏,每个人所需要的时间不同,臣也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
元和帝其实早猜到答案,不过是逗宫悯玩玩,缓和一下气氛,轻叹一声道:“孤本也不想过问丫头的事情,不过动静闹得大了一些,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丫头身上,孤不得不过问一句。”
“回陛下,桑儿的情况比较复杂,有些事情不在我们预料,也不在桑儿的预料。再者,桑儿就算什么不做,天下人还是会把目光集中到她身上。”
宫悯是话中有话,桑儿虽然是一个发光体,无论动还是静,都会吸引别人的目光,可是把天下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她身上的原因,却不全然如此。
宫悯是实话实说,元和帝也没有什么好说。
放下茶杯,犹豫一下取出一份册子道:“这是北冥帝最近发来的国书,你看看吧。”
国书?宫悯心里一动,上前接过册子看一眼,面色骤然大变:“北冥国太过份,把一个废物硬塞到大鸿,就像让桑儿过去当质子……”
“看完再说。”
元和帝恼火地打断宫悯的话。
宫悯无奈地看完上面的内容,越往后面色越难看,看到最后猛一下把册子撕掉,冷冷道:“回陛下,臣办不到,还是另想办法吧。”
元和帝没有发话,瞟一眼被撕碎的册子,淡淡道:“你办不到,丞相大人也办不到,所以你们之间须有一人作出牺牲……”不等他说宫悯就突然发出一阵冷笑。
“中书令,孤跟你说是国事,不是私事。”宫悯的反应让帝王有些恼火。
“陛下应该已经跟丞相大人商量好了,你们都商量好了才跟臣说,还有意思吗?”宫悯忽然想起陌桑说起的一个典故,一颗心像是浸在寒冰里,眼里无比的失望,转身往外面走。
走到门边,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缓缓道:“待圣殿祸乱结束之日,便是宫悯远离朝堂之日。”
抛下一句话,宫悯头也不回离开。
元和帝的身体一阵僵硬,过了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若无其事地喝一口茶,慵懒的目光里藏着冷漠。
从表面上看,宫悯的话对帝王没有太大的影响,可是仔细看会发现,帝王的双手在颤抖,那是他的心乱了,良久之后才渐渐平静,淡淡道:“宣丞相大人到御书。”
大约一刻钟后,陌三爷外面走进来,看到撕碎在地上的册子,就明白了一切。
捡起地上被撕碎的册子,淡淡:“陛下没能说服中书令大人,你们甚至还闹得很不愉快。”
“他说待圣殿祸乱结束日,便是宫悯离朝堂之日。”元和帝重复着宫悯的话,看着陌三爷道:“辞忆,他在怨恨孤,孤的臣子怨恨自己的君主。”语气激动中又充满了荒凉、落寂、失望。
陌三爷心里一震,许久以后才道:“宫悯骤然知道此事,许是一时间无法接受,日后他会慢慢明白陛下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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