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地,漫漫风雪,寒风呼朔,放眼望去,千万里内,一片茫茫,山川难见。
弥漫的寒风之中,一名身体削瘦的男子,紧紧的裹着单薄的黑色袍子,一步步慢慢的于过膝的积雪之中行走着,时不时的抬头看着远方,那于密集的风雪中半隐半现的一点黑色。
离那身子单薄的男子不远处,一座庞大的山体挺拨于天地间,奇峰异峦,丛丛座座如浪叠起,无数斜斜的冰岩伸展向天,每一角冰峰上,都站立着一名身子站得直直的战族,一身极白的战袍在风中猎猎舞动,身体,几与周围的风雪融为一体。
这里,便是战族曾经的战帝宫所在,而如今,除了那数百站立于突峰冰棱上的站族外,战族留守在此的,已是寥寥无几,大部分的战族都被战帝抽掉去了曾经的刀域,与或守卫,或参与那一场,对战帝而言极为重要的祭祀礼仪……
风云无忌如同一个普通人一样,行走在离战帝峰不远的漫漫风雪之中,并未引起任何一名战族的注意,峰顶,一道道强弱不等的气息传入风云无忌心底,尽管其中有些气息强大至神级中期的境界,然而风云无忌犹如旅人般的从战帝峰旁经过,却未惊动任何一人。
身侧,随着风云无忌的脚步,一些积雪骤忽从他脚下掀起,随着气流打着转儿,一片片雪花有意无意的将风云无忌的身影遮得半掩半隐,从远处望去,风云无忌面向战帝峰一侧的空气,时不时的扭曲着,配合着那并不多,极有规律卷动的风雪,恰恰将那身黑袍掩去,远望侧一片茫茫,不见人影……
不管是风雪的卷动,抑或是空气的扭曲,都未曾引起丝毫足以让盘踞峰顶的战将们注意的能量波动,这一切,自然的便仿佛是那天地间风雪的自然变化一般,没有人想到,在魔域,逼得战帝回来后不得不闭关疗伤的剑神,这一刻,离战帝峰居然是如此之近……
唳!
一声尖唳声从白茫茫的云层上传来,那种战族豢养的战鹰,所发出的特殊的高吭的叫声,让行走中的风云无忌不由心中微微一动,皱了皱眉,风云无忌不禁抬起头来,庞大的精神在悄无声息的破体而出,漫漫的弥漫而上,天空只有连成一片的与积雪无异的云层,但风云无忌仰首向天的漆黑瞳孔上,自那厚厚云层上,却渐渐显现出一个苍劲有力的模糊黑影来,那黑影伸展着双翅,在极高处俯视着大地……
风云无忌的意识速度突然暴增,如潮水般,自四面八方,向着那苍劲的战鹰没去……
唳!~
又是一声唳叫声从天空剌破云层,斜斜的没入大地。
一丝微笑自风云无忌嘴角浮现,笑了笑,风云无忌大袖一展,低着头,脚下依旧不紧不慢的向着心中的那片圣地轩辕丘而去……
这一日,战帝峰上空的战鹰唳叫声一直响了一整天,随后,峰顶的战将发现,这只战鹰居然在天空沿着同样的圆形轨迹转了一整天……
北海轩辕丘,一处人族心目中的圣地,每年,都会有一些不知名姓的朝圣者,到这处圣地去忏悔,去朝圣。不管在这片区域以外的地方,是何等身份,但在这里,每个人都保持着一种谦卑而恭敬的心……
太古,很大,很大,在许多看得到,看不到的地方,都有着许许多多的人,为着心中的理想奋斗着,他们或许失败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或许或许犯下了许多的罪恶,但并没有被人察知,但在这里,他们都是可敬的,在心灵上,他们是纯洁的。
站立在雪地中,风云无忌漠漠的眺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北海轩辕丘,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右腿朝着那北海轩辕丘踏出一步,终又缩了回来。
“死在我手上的人族,也不少啊……,轩辕丘……,今后,恐怕,我都很难有脸面踏入那个地方了……”长长的叹息一声,风云无忌脚步一转,向着另一方,曾经与荧惑一起夜宿过的斜塔走去……
或许是时间不对的原因,一路上,风云无忌很难见到几个黑袍的朝圣者,与上一次朝圣相比,在这个时间里,陆陆续续向着,沉默不语,向着北海而去的朝圣者,非常稀疏。
尽管不知道,那个传统因何而起,又是如何兴起的,但每一个到北海忏悔的黑袍朝圣者,都不约而同的遵守了这个传统……在这里,所有人回复到了亿亿位面最初始的状态——
都舍弃一身所学,以一个亿亿位面中,普通的族人身里参拜,寻找内心中最珍贵,最本原的地方。
三座斜塔,将倒而未倒,塔身挂满了厚厚的积雪,就似一个见证者一般,见证着朝圣者们挚诚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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