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弥漫雨林上空的乌云,在气候多变的南海中倒不算少。
只是,这片乌云凝聚已久,却迟迟不见雨下;蒸腾涌动的灰暗云气中,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雾气在慢慢朝下方延展,小心弥布,正在慢慢探入绿叶婆娑的雨林之中。漫布之时,云阵雾霾遮住了海岛上空所有的阳光,让浓密的雨林显得更加闷热。
过了大约半晌功夫,雨林上空云阵依旧,只是那缕白雾已全部没入绿林之中;一缕余榖刚消失在树林,雾气蒸腾的落地云霾便倏然化作一位白袍男子,等落地现形,这位化雾而来的奇异男子便东张西望,神色凝重,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奇怪!”
忙活了一阵,风度翩翩秀眉明目的俊美神人便一脸讶色,怪道:
“那琼肜姑娘明明就该在这里,怎么此际气息全无?”
在这样东张西望、环顾四方之时,容貌优美的冥雨乡主还不时望望遍布身边的奇花风梨,因为那其中螺旋绿叶蓄首的水潭有如一块块明亮的水镜,正可对首它们左顾右盼,留意自己地服饰发型有没有走形。
就这样又寻找一时。尽管他已经十分小心,几乎都快要放下身段去拨草寻人,却还是始终一无所得。
就这样行行走走,忙忙碌碌。不知不觉中已是小半个时辰过去;到得这时,这位深入敌后的南海龙将也不免有些焦躁,只觉得自己身边闷热的雨林变得更加燠热憋闷,颇为难熬;原本林间飘移的一丝风息,此刻却踪迹全无,四周变得如同一个密不透风的火炉。郁闷憋气之时,脚下身畔那些花花草草也像和自己作对,不时有粗大的枝桠突然出现在眼前,好几次都险些撞头,脚下也绊到许多林木根筋,一跟磕磕绊绊,十分狼狈。
盛气而来,没想现在却是这样境地,骏台此时正是有些哭笑不得。又踉跄走了一时。在一片稍微稀疏些的林木间停下来,骏台忽然发觉自己此刻竟然汗水湿衣。精心挑选出来的魄云袍已不时粘住自己后背;廉得此情,出师不利的雨师神将便有些笑自己作茧自缚,自己生发的雨前闷热天气,到最后还得他自己承受。
“罢了。”
一阵胡思乱想之后,骏台忽觉身上汗气盈鼻,便再也忍耐不住,走到林间空地中伸出手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转眼就在自己身畔方圆两丈内下起一场阵雨。于是眨眼之后,骏台周围雨如瓢泼,身畔净是雨打枝叶之声。
“哈,痛快!”
淋在大雨之中,雨师神将仰天无声而笑,正是快意非常!
只是,就在这时,正当汗湿重衣地骏台淋在自己顺手招来的大雨中有些忘乎所以,忽然有个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这位大叔,是你吗?”
“呃?”
忽听有人说话,机警非常的雨师神将猛一转身,正见到一片风雨飘摇的早莲巨叶中,有张粉玉一般地小脸正冉冉升起。须臾之后,便见一个粉妆玉琢般的小少女立在田田的荷叶中,微仰着俏靥朝着骏台,嫩气地问道:
“这位大叔,刚才之水是你泼的吗?”
——是啊,“粉妆玉琢”这个词形容得多好!说什么“颜最媚、齿最稚“?说什么”翠眉未画自生愁。玉脸含啼还似笑“?一个“粉妆玉琢”便道尽这女孩儿所有的容冶神髓!面对这翠叶碧荷中的玉粉娇儿,风雅非凡的雨师神将暗暗发誓,誓言从今以后自己再也不会将这“粉妆玉琢”四字形容任何其他人!
“……”
“这位大叔真的好奇怪……”
骏台神魂颠倒之时,那壁厢被他赞美之人却是一脸迷惑;看看骏台一脸的痴迷傻笑,琼肜更加后悔:
“呜!刚才应该继续藏的……”
原来,自从雨师公子潜进雨林,从他刚一落地就被酣睡中地琼肜觉察。当时她猛然醒来,伸鼻嗅了嗅空气中传来的这人气味,总觉得有些古怪,便立马屏住呼吸,不让这陌生男子发现、
只是,觉得自己已经忍了好久,这位大叔一样的访客竟然跑过来,伸手在她头顶浇出好大雨水,粹不及防之时她尽让那些黄豆大地雨水从头项莲叶那两个眼洞中灌进来,直浇得她满脸是水。这样一来,琼肜再也按捺不住。立马从莲叶掩盖的青石上跳起来,想质问这人干嘛这般无礼,竟无缘无故泼水。
因此,虽然见之人此刻如同呆傻,琼肜暗悔了一回,还是仰首小脸好奇地问他:
“这位大叔,刚才是你泼水吗?浇得人家满头都是!”
“……”
等琼肜再次出声,那位肩负重任而来地冥雨公子才如梦初醒;听明白琼肜问语,俊郎的神人却有些尴尬,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如此这般一阵口角嗫嚅之后,骏台权衡一下,也只得支吾回答:
“这位小姑娘,刚才并非是我泼水——应该是下雨了?”
一边答话之时,骏台赶紧暗中施法,把那已经转小的阵雨赶紧停掉。
“哼……”
听得此言,小琼肜心中想道:
“这个大叔不老实!”
琼肜正自腹诽。却听那白袍男子叫他:
“小妹妹啊,如果可以地话,你叫我声大哥哥就行。哥哥我虽然年纪不小,但看起来也不很显老!”
说这话时,一向以容貌自诩的千年神将正是一脸郁闷。
“好。”
琼肜闻言勉强答应一声,便道:
“那大哥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琼肜就想——”
“琼肜妹妹!”
正当琼肜想要告辞赶紧回去之时,却忽见眼前这奇怪的大哥哥整了整衣袍,飞快地转过身去,两只手别在身后,昂首仰天唤了声她的名字。
“……”
见得这样,琼肜一时没反应过来,赶忙也顺首他目光方向朝天看去,却并不见自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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