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情形下,醒言也只好把那以逸待劳的心思放下,驱马绕过绵延数十里的战场,靠近哪位巨灵所在的水面勒马高叫道:
“好,那就与你一战!”
“……”
听得醒言回话,乌号赶紧停了手中破坏活动,一弹身飘出五六里,确信已离醒言很远之后才停住巨大的身形,在海涛中立定,力量无穷的海灵又将手中两座高山堆放眼前,小心翼翼护住全身,提防对面那少年故伎重施,再象上次杀死无将军那样施展邪术。
忽见这以山为武器的巨硕海灵突然灵活无比的飘然远逝。又拿这两座山峰屏立身前将自己死死护住,醒言一时倒有些愕然。见外表粗豪的巨灵竟一副如临大敌的谨慎模样,醒言一时也无计可施。只好无比紧张的思考起攻敌方略来——
用飞剑击他?不行,那两座山并立如屏,一时也寻不到运转飞剑的间隙;
用飞月流光轰他?同样也不行,对方防守的如此严密小心,也只有把那两座巍巍高山完全轰掉,才可能伤到他身形。
第一回面对这以山为兵器并且只顾防守的奇异敌手,向来脑筋灵活的少年一时犯难。
“有了!”
毕竟此时对方只等自己来攻,这样轻松情势下醒言脑筋也似乎特别灵,转眼后就想到一个主意。这主意,要是用的好,不仅能迅速击倒对方,说不定整个巨灵族的殊死抵抗也就因此土崩瓦解!
于是,正当乌号躲在严丝合缝的大山背后万分紧张的感应对方攻势时,只听对面那少年一缕话音传到:
“好,许久未曾见这样对手,那小爷今天便以山对山,和你来较量力道!”
听得此言,乌号心中诧异,赶紧略略分开眼前大山,从那仿佛一线天般的缝隙中向前查看——只见一缕残月清光中,那少年刚刚不知施了什么法术,竟已凝聚起两座巨大的冰山,寒光闪烁,大小倒和自己手中这两座宝山差不多!等他分开山缝观看时,那两座冰山正缓缓朝这边移来,显见是那少年正勉力持在手中,准备来和自己一拼力量。
“哈!这法子倒不错!”
见到这情形,乌号哑然失笑,心想到:。
“若是我老乌也学会这冰冻法术,也不用满世界去寻什么合手名山,早就随打随造了!不过啊——”
乌号嘴角浮出一丝嘲讽笑容,颇有些感慨的想到:
“要说和我乌号拼力气……嗬~到底是初出道没几年的少年后生哇!”
原来正所谓“见猎心喜”,若是醒言使出其他招术,这巨灵乌号恐怕还疑神疑鬼不敢向前;现在一见他竟想挑战自己最拿手的力气,乌号心中顿时一阵狂喜,心道要是拼力气,整个南海也找不出几个比他力大之人;看来这少年还是年少气盛,念头想差。呵!如此一来,若是就此将他击跨,恐怕这回不仅能救回自己那些被围在阵中的部属,说不定还能顺手把无支祁将军的大仇给报了,到那时……
一边想的流口水,乌号一边挪动眼前大山,准备将二山高高举起,摆好山形,便于一下子将那少年击跨打趴。于是这两座原本几乎密不透风的大山间,便出现了好宽一道峡谷——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乌号脸上得意笑容消散,他对面那两座寒光明烁的冰山后便蓦然闪出一条身影;几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道鬼魅般的身影便如一道清烟般窜到近前,紧接着便是一缕奇寒袭到:
“哇呀!”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号叫,本就心存敬畏的巨灵族长被这异样奇寒一激顿时就吓得魂飞魄散,先前种种得意想法转眼烟消云散,手中宝山抛下,脚下急催波浪,眨眼后就以他这辈子从没有过的速度朝东南急速逃窜!
这样一来,那些原本还勉力抵抗的巨灵族人瞬间崩溃,顿时溃不成军,一溃千里作鸟兽散!
“哈哈!”
见自己疑兵之法奏效,醒言大乐:
“还多亏南海替我多方宣扬!我这邪法真管用,刚一出手就吓得他逃出千里远!”
一边将抓过冰山冻得通红的手掌放在嘴边直哈气,醒言一边乐呵呵忖道:
“呵~还真别说,灵漪儿教我得这招冰心结,乍碰上还真有点像邪术……不过这可不敢跟她说!”
等到本方主帅胡思乱想的时刻,这场临阵决定、奇兵突出的救援就此结束。这一场战役,以银光洲、流花洲归顺四渎,炎洲投降,惊澜洲主力大半被俘损失名贵山丘两座而告结束。从此,这座地理上为南海四岛十三洲中央枢纽的神树群岛,便完全置于四渎玄灵的控制之下。
只不过此时对醒言来说,还不能完全明白这场战斗的全部意义;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便是结阵守住刚刚夺取的神树云关,等待后方大军的到来。这时只不过子夜刚过,月光已被乌云隐去,整个神树洲岛黑黑黝黝,传说中的碧气云光没看到,涌入口鼻的只有树木被烧焦的味道,除此之外,四下里海天如墨,风涛如泣。诡异情状一如先前那片风波险恶的人鱼海妖礁岛。
置身于这样风波莫测的战场中,醒言也是心中惕然,浑没有多少心思听那刚刚归降的炎洲兽灵首脑诚惶诚恐的剖白。表面上保持着充分的礼貌,醒言暗地里却竖起耳朵,留神倾听从远方吹来的海风中夹带的声音,因为,近来他那愈加敏锐的灵觉告诉自己,今晚很可能还会有一场极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也许只有等许多日或者许多年之后他才会知道,这一晚这一件不寻常之事,其实和这一场讨逆伐恶的战事本身并没有多大关联;真正关联的,却是他或他亲近之人的切身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