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牧岛中这些旭日重光神,数目并不多,两三千年来也从没在南海大大小小的战役中出手过;但从他们血脉传承来看,应该是神力如海,深不可测。如果不是那样,那威加南海的水候孟章也不会对他们如此看重,默认他们节制自己境内的桑榆三洲。再者如果不是神力通天,这三洲中许多桀骜不驯的强力神怪,也不会如此顺从地臣服在他们麾下。
就在这四岛十三洲之外,龙域东南地波母之山则是方圆数千里地大洲;只不过虽然占地广大。上面却荒芜不堪,人迹罕至,荒漠野草间猛兽恶禽出没无度。这座荒洲唯一出奇之处,便是在云间偶尔路过地神人看到,荒洲上生长一种怪兽,形似鼠而两足,头似鹿而无角,跃似羚却又尾长;那母兽腹间,还似有皮肉口袋,其中似有物蠢动。十分奇特。当然南海广大,这样的怪兽虽然奇异,比起其他异类种族来说还是大大不如。。
在这荒芜的波母之山东南,南海大洋的深处,则是一处更为奇特的所在,那便是南海少主孟章五百年前新辟的疆域,“神之田”。这神之田其实是一处海渊,本不叫神之田,在南海龙族从烛幽鬼方手中夺过来前叫做“圣灵渊”。乃是烛幽鬼族的圣地。当然,这圣灵湖的叫法即使在当时也只是鬼方一家之言,其他龙域辖内的生灵都称这鬼族圣地为“鬼灵渊”,一向都是敬而远之。一般而言,那些不在仙神人兽之内的鬼物阴灵,极为诡秘难缠,其他各界灵族都不会轻易招惹。
只不过,不知是为立威还是其他原因,就在八百年前那位年轻气盛的南海水候,却在一统南海诸岛灵族之后不久,还未等休养生息缓过劲来,便挟着新胜之师,和那些刚被征服的各洲勇士一道,十分坚决地攻打烛幽鬼方。这一打,就是八百余年。虽然大概在两百年后南海联军终于攻下鬼族圣地鬼灵渊,并取了一个颇带羞辱意味的名称“神之田”。但在那之后,南海联军就再没前进一步,只能在鬼灵渊外不远处的海疆中和烛幽鬼族不停拉锯争夺。数百年间各有胜负。而由于波母大洲处在鬼灵渊和南海大本营之间,这新辟之地神之田和烛幽鬼族盘踞的地盘中间便再也无险可守,于是孟章便将威震南海的八大浮城尽数安排在神之田之外,首位相衔,抵挡鬼方无休止的扰袭。
对于这样的守势,水候辖下各族中那些有识之士,倒还有些其他看法。因为,纵观整个对鬼族的作战。花了那么大力气攻杀,到最后也只打下一座鬼灵之海,不能吃不能住,实在不划算。说到底,这连绵数百年的战争,除了一座死渊,还有在战争中掠来一些鬼灵贩卖各处充当鬼差鬼役,其他真个是什么好处都没捞着,也难怪这些出了力气的人长期腹诽。对他们而言,为了这些蝇头小利,却和那些极其难缠的鬼灵做上对头,从此觉都睡不安稳,实在有些不值。
而这些倒还没什么,最重要的是,这些见识高明之士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今天这样进退两难的尴尬局面,其实根源还在他们现在实际的主公水候孟章身上。他们的水候,一贯英名神武,勇猛精进,但不知何故,却在这鬼方战略上畏首畏尾,极为保守;打下一座死城之后就故步自封,光安排着几座浮城死守,却不思进取,再无有效方略彻底消灭鬼族。而每次他们向水候踊跃进言,直谏不如倾南海所有人力物力,突飞猛进,奔袭万里,彻底攻下鬼母老巢,却都只是被水候嘉勉一番,到最后还是啥实质行动都没有。
这样看起来,虽然他们的主公还有那些谋臣们嘴上口号喊得震天响,说什么阴邪鬼界是南海和平安宁得最大威胁,南海诸族和它们不共戴天云云,但这样浮华昂扬背后,却只是无心再战,只想守成!
为何胸怀大志神勇无俦得孟章水候,会这样一反常态得松懈怠慢首鼠两端?这个一问盘桓在南海许多人心头数百年,却始终不得要领。
只不过,到了今天,当几千年来南海头一回发生外地主动来袭之后,胸中这横亘了数百年得疑问,好像终于有了解答得希望。所有心思敏锐得神怪长老们,都从案头上四渎龙军刚送来得宣战檄文中,似乎嗅出些与众不同得味道……
撇去这丝令人惊喜得启发,这些南海中真正有力量得诸侯到这时才猛然发现,原来自己一方与敌人打了三天轰轰烈烈的大仗,对方竟一直是战而不宣;直到己方大败,龙域主力折损严重,那对方主帅才送来义正词严、文情并茂的华彩檄文来。
“唔……看来这位远房祖龙,绝不简单。”
看着檄文中自称南海水候“远房祖父”的四渎龙君字样,不少人都是若有所思。
等大略浏览完手边这张藻文锦质的檄文战书,这些海族首领再看看那个正转身离去的信使背影——一只自己连杀都兴不起的烂鱼弱蟹,大多数人心里便都明白,自己这势单力薄的南海灵族,又到了一个生死攸关的抉择时刻。于是不管有没有动心,所有人都重新拿起自己这份刚收到的檄文,对着光亮认认真真的研读起来。
就在他们郑重揣摩檄文之时,此时却有一人脸色铁青,带着三四个亲卫,左手捏着锦檄,右手提着宝剑,风风火火的闯进一处优雅洁净的轩房中。
“呀!原来是三弟——”
正在书轩中读书的温谦公子,见那人进来,刚想站起身来打个招呼,却忽然看清他的面容,还有跟着闯进的那几个神将的脸色,便一下子惊的跌回身后玉椅中去,脸上“唰”一下变得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