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回头望去,正看到在道旁不远处,那一片烂漫如海的山花丛中,正有位容光娇艳的绿裙女子,轻启朱唇,在不住呼唤着自己。
“你是……”
这声音如此娇媚好听,醒言忍不住一时驻足,却不知她倒底是谁。才一迟疑,却发现转眼之间自己已经飘飞到淡黄的花海之中,恰来到这陌生丽人的身前。
“张郎,替奴家寻一朵好看花儿戴上,行么?”
这清媚之音如此动人,少年如何能够拒绝,当即便俯下身去,去那花海中拈起一朵玲珑可爱的花朵,伸手去替那女子戴在发间。
“张郎,奴家美么?”
戴花的陌生丽人莲足轻移,朝后轻轻退却两步,又向这边流目顾盼,在少年眼底映上惊心动魄的绝美姿容。心旌摇动之时,醒言便想要开口赞扬,却不料瞬时之间,他就变得口干舌燥,呼吸急促,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原来,那位娇媚佳人,也未说得什么言语,便突然轻解罗衫,褪却柔绿轻纱,转眼间浑身上下便只剩下一抹鲜红的肚兜!
只丝片缕,如何能掩盖得住峰峦起伏?红绫雪肤,便宛似那照雪的香梅。简简单单的圆润曲线,却发挥出亘古以来便一直威力无穷的魔力,让几步之外那位道法高深的少年,一时间竟魂飞神颤,恍恍乎似不能自已。
正在他眼热心迷之际,那半裸女子却又迎上前来,跌入怀中,仰着脸儿呢声轻诉:
“张郎呀,你瞧这花开并蒂,蝶舞双双,这春光又似酒酿,好生醉人,奴家我……”
在这魔咒儿般的娇声蜜语之中,醒言低头朝怀中望去,恰见这热力非凡的尤物,正是靥泛红潮,檀口微张;口中说着羞人的话儿,曼妙的胴体却朝自己紧紧贴来。这样欲拒还迎的绮丽姿态,恰能煽起那滔天的春情……
就在这当儿,醉梦馆另一间清静房舍中,那个睡过一阵子的小少女,忽然听到一丝异样的声音,便从睡梦中醒来。侧耳倾听了一小会儿,便摇了摇旁边的女子,紧张的说道:
“雪宜姊~快醒醒快醒醒!”
被她这样一顿摇晃,那位本来便是半梦半醒的女子顿时也睁开了双眼,柔声问着身旁的少女:
“琼肜,有什么事吗?”
“你听,好像有女孩子被欺负了!”
“……”
听得少女焦急的话语,雪宜便也用心倾听那寂静夜晚中时断时续的声音。才听得一小会儿,这位清泠淡雅的女子却突然满面通红,颤着声儿对身旁义愤填膺的小姑娘说道:
“琼肜,那不是有人被欺负。你堂主哥哥今晚特地跟我吩咐过,说这家客栈专有种法子骗人,让别人以为有人被欺负,其实,却只是想诬赖前去搭救的好心人……”
听得雪宜这番话,纯真的少女似懂非懂。正要扯着她问个清楚,却被平素温柔淑婉的姊姊一把将自己支起的小脑袋按下。只听这位大姐姐正慌慌张张的说道:
“这事琼肜妹子别管了,明天问你堂主哥哥!”
一听哥哥可以解答,小女娃儿便立即放下心来,重又迷迷糊糊的做她香甜小梦去了。
这时候,无论是睡着还是没睡着,都没人能知道,就在这万籁俱寂的黑夜高空中,乱云堆里正藏着一处暗紫的云朵。这处紫色云端,竟有一人正趴在云边,朝万仞之遥的地面目不转睛的看去。
如若夜云有知,便能看到在她脸上,竟挂着一副幸灾乐祸的促狭笑容!
而此时,花馆青楼屋舍之中,竹簟上那位还在梦中的少年,竟是面红耳赤;而在他床榻旁那条搭着衣物的春凳上,却盛开了一朵洁白的玉莲,其中蕊漾清波,宛如明镜。若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方才少年睡梦中那些春情缭绕的情景,竟然纤毫不差的倒映其中,也不知是被传到何处去。见着此情,那位一直在云端捂着嘴儿偷笑的少女,便更加乐不可支。
就在这样时刻,这间春意盎然的楼馆中,却有一把一直静默的剑器,突然如通灵般一阵轻吟;如若少年这时醒来,便会发现这样的啸音,也和云端那位少女狡黠的笑意大抵差不离。
于是,就在灵剑剑身上一道青光闪过之后,冥冥中只听得“哎呀”一声惊惶呼叫,然后便彷佛有一道流星正自云天坠落!正是:
小楼一枕游春梦,明月窥窗也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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