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肜!快回来!”
刚从幻影迷阵中走脱的醒言雪宜二人,一见眼前情景,哪还不知有古怪,立即不约而同的大叫一声,想把受哄的小女娃喊回。
谁知,就在他二人刚刚脱口呼喊,却发现自己口中发出的音波,竟似突然撞到一堵无形的墙垣,蓦然间青光一闪,眼前已经现出一只半透明的钟形大罩。这钟膜,将琼肜与那慈眉善目的老者团团罩住;对着醒言雪宜这边的钟罩上,受了人语声撞击后仍然余波未息,现在还在像水波一样不停晃漾。
原来,琼肜面前这位满面慈祥的老者,不是旁人,正是要替徒儿报仇的千年怪仙崆岈老祖。乍见那一对少年男女这么快就从自己的幻影迷踪阵中脱出,他倒觉着好生奇怪。不过转念一想,这积年老怪倒觉得这样反而更好:
如果这两个后生小辈,亲睹自己活蹦乱跳的亲密之人,转眼就在自己眼前生生变成一堆白骨,这样滋味实在会让人心神俱丧、发疯发狂。到那时,再加上自己噬魂之力又因吞噬这少女的灵力而变得更为壮大,则就不再需要用什么机巧,就能将这二人轻而易举的消灭。
打着这样如意算盘,崆岈老祖便回头专心看着眼前这位小小少女。
因为那外罩魔钟的缘故,现在这一心只想早些长大的小琼肜,丝毫没听见哥哥与雪宜姊的呼叫,也没注意到他们满脸焦急的神色。这时候,她已转过头来,满脸期待的望着这个承诺帮自己长大的“好心”老爷爷,只想他早些施展法术。
看着眼前这宛如美玉琼葩一样的天真少女,崆岈仙心中竟叹了口气:
“唉,罢了,若不是本仙已修得千几百年,则见了如此可爱的小女娃儿,又如何下得了手……”
就在他一转念的功夫,那钟鼎护罩外的少年男女,已各祭兵刃,运足法力朝眼前钟罩上狠命砸去。饶是千年老仙法力通天,处心积虑设下的护罩强大无比,但在醒言雪宜死命相击之下,柔形魔罩也在一片“笃笃”声中如水泡般大为变形。
见得如此,崆岈老祖再无迟疑,挥手就向眼前虔心等待的少女头顶飒然抚去。霎时之间他手中早已准备多时的怪术“转瞬千年”,便化作一匹艳丽无比的彩色光流,朝琼肜当头罩去,将她身形团团裹住!
“倒可惜了一个娇娃儿……”
一击得手,崆岈仙便准备随即施展噬魂大法,将肉身毁败的少女躯壳中魂力吸噬殆尽。
认真说起来,他这法术虽名“转瞬千年”,但并非是真正威力无俦的时光之技。他这独门秘术,实际也只是催人躯体机能迅速衰老,便如同转眼过了百岁光阴一般。毕竟,对于世间大多数生灵而言,要其败亡又何须等上千年。
而见到琼肜浑身上下被包裹在一片宛如毒蘑焕彩的光流之中,醒言顿时更为焦急,与雪宜频频催动手中神兵,不住朝那钟罩隔膜击去。只是,不知那玉面怪客是何来历,这如若空明的护罩形质竟如流水,虽被他二人的古剑灵萼击打得不住朝内凹陷,却始终不破。而待神剑灵杖撤回蓄势再击之际,则又还复原状。
面对这颠扑不破的护膜,醒言雪宜二人情急之下,一时竟不知如何破解!
只是,虽然他俩急切间打不破这古怪的钟罩,但内里的崆岈仙也同样遇到麻烦。
原来,在他眼前,那道几百年来百试百灵的催命灵光,竟没像往常一样,随着吸蚀附着之人的生命而变得更加璀璨艳丽,却反而渐渐黯淡,最后竟熄灭无形!而那个小女娃儿,非但没奄奄一息,却反而变得更加活蹦乱跳。现在这小丫头,正一脸神采奕奕的仰首疑问道:
“老爷爷,为什么我还没怎么长高?”
“呃……”
没料到这后续情节的崆岈老怪,被琼肜这么一问反倒愣了一下;心念电转之际,他也懒得再答话,只管双手张舞,纠结着各种怪异的结印;同时他身形剧颤,浑身上下竟骨嘟嘟冒出千万条不住挣动的血色光缕——
原来是崆岈老祖情急之下,便在施展“转瞬千年”的同时,又全力施出噬魂血咒,以图将这小女娃儿一举毁灭。因为他已感觉到,身周那层阻隔干扰的护罩已被击打得支离破碎,自己已无余裕继续支撑。与其被那两个高深莫测的少年男女杀入与这少女汇合,还不如趁现在一对一时放手一搏!
于是,现在崆岈怪再次施出的这道艳彩光流,混合了催命噬魂二术,就好似一条浑身闪耀着毒色眼眸的血色大蟒,瀑布匹练般朝眼前仍然毫无防备的少女兜头噬去!
二次施出的毒光如此之盛,便连被阻隔在外的少年都嗅出万般危险的气息。
“琼肜快走!”
向来惯于从容说话的少年,此刻这声呼喊却叫得撕心裂肺。气急攻心之下,醒言只觉得头目一阵森眩,彷佛自己的脑袋都要裂开。与身体上传来疼痛相比,他心中的痛楚却更深上百倍:
“为什么我要让她也跟自己一起受这凶险?!”
而这时候,方才浑若无事的琼肜,再被这艳彩流光一罩,却一下子彷佛沉溺水中,手足展动不得,口鼻呼吸不得,平生第一次感觉到如此难受。这时候,她那一张琼玉般的娇俏脸上,却好像被人勒住脖项,温润如玉的肌肤下已现出好几分青紫之色。而即使这样,一心只想成长的少女,却仍在那儿强自忍受,浑不知自己转眼便要遭灭顶之灾!
眼见着眼前古怪小女孩儿此刻现出这样痛楚情状,崆岈仙重又回复傲视众生的冰冷心肠,只在心下淡淡然的思想:
“唔,原是刚才没出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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