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都跟上!动作要轻,不许交头接耳!”
黝黑的森林里,一支四十人的小分队正在快速行进着。 ()他们尽量显得轻手轻脚,连地上的树枝都不敢踩出声音来。
但即使他们都已经非常疲惫,都已经感觉身上的装备重的好像一座山,但没有任何人口出怨言,或者只是停下脚步喘上一口气。
在天亮前最黑暗的两个小时里,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森林里,他们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只是跟随着前面人隐约的身影闷头跑着。
这支队伍里唯有一个人可以说话,那就是连长衡建云。他仿佛最忙碌的工蜂一般,忽然在前,忽然在后。队伍里有人跌倒,他会第一时间出现去扶,战士身上的装备背不动了,他会把装备挎在自己的肩上。他的背负式水囊里早就空空如也,但干裂着嘴唇却没有跟其他人讨一口水喝。
因为他知道,这一路上战士们的体力有多宝贵,这些水又有多宝贵。很可能在接下来一天的时间里,他们都没有时间再去补充水源了。
但这些都还只是小事,摆在他们面前最大的困境,首先是必须活下去,活过天亮之前这两个小时。
而为了在天亮之前进入我军炮火能够支援的距离,他们必须在这两个小时里翻越两座山和渡过一条河,而且还要避开这漫山遍野的安南人。
而这一切的希望——
衡建云抬头看向漆黑一片的天空,那里据说有一架无人驾驶的飞机,那是全排人唯一的希望。可是从他的位置看上去,却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两千米高空。
无人机引擎的声音在这个高度地面已经基本听不到了,而发动机尾焰的火光,也会因为背负式设计而被机体遮挡。利用黑夜的掩护,现在没有安南人知道这里有一架不足五米长的飞机正在飞行。
在胡文海的屏幕上,地面上热成像的人群中,通讯员小程可能并不知道,自己背后的背包电台上。有一个正在不断发出红外闪烁的设备。
但正是这枚红外频闪灯,才使得天空中的无人机能够准确的分辨出他们的位置。
“衡叔叔。”胡文海手上拿着对讲机,突然呼叫起来。
“说。”衡建云的声音有些嘶哑,说话对他来说似乎已经是一种负担,所以每一句话都尽量简短。
“你们现在的行进方向需要向西移动两百米左右,前方有一个安南人营地,请你们注意。”
“知道了。”
衡建云将话筒扔回给通讯员小程。二话不说向队伍的前面跑去。为了隐蔽,显然对讲机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衡建云的排已经渡过了预计的那条河。夜晚的河水有些冷。不过还好,他们的靴子扎的足够紧,涉水而过的时候只是弄湿了小腿的裤子,麻烦不是很大。
应该说万幸这里是亚热带,而不是他们原本预定的东北战场,否则二月的冬天涉水——如果有水可涉的话,那可真是噩梦了。
不得不说,这简直是一个奇迹。原本胡文海预计他们需要两个小时才能走完的路程,现在看来不过一个多小时就已经快要接近尾声。
老山前线的山坡都呈现出北陡南缓的态势。这是由于大自然数千年、甚至上万年的北风杰作。现在摆在衡建云排面前的,只剩下最后一道从南向北的缓坡。爬上这道坡,接下来他们就能进入我军的炮火掩护范围,安全性自然会大大增加。
然而此时,天色也已经渐渐发亮,不再是夜晚那种深沉的黑暗。天空中传来隐隐约约的亮光,已经是黎明渐近。
爬上对衡建云他们来说已经不是太大的难题。何况是从南往北爬,对这些侦察兵来说更是轻松愉快。
想到即将能够进入自己人的炮火掩护范围,这些战士就忍不住有些兴奋。平日里还不觉得,那些召之即来的炮火原来是那么幸福的事情。
只有呆在自己人的火炮射程内,才有足够的安全感吧。
乐观的心情在队伍中洋溢,衡建云多少也有些要松一口气的感觉。从胡文海在天上传来的消息看。这座山上并没有明显类人的热像,这说明他们回家的路已经基本安全了。说笑几声,也算是对战士们精神的放松,战场上自然不好管的太紧。
哗啦啦——
突然响起的罐头盒碰撞声音让全排的人瞬间一愣,随即就是一声安南话从林间冒了出来。
然而,衡建云的连队原本都是从北方服役,能勉强听懂安南话的人有。可能流利对话的缺是一个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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