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悔的，还是自己先前做得太绝了。

没拿下对手，先行绑住对方的家人要挟，肆意欺凌着，想扰乱其心逼其范。

“以前，不都是这样做的吗？任凭再厉害的高手，再凶横的敌人都是各有各的弱点，只要善于抓住弱点，天下没有办不了的案子，没有对付不了的敌人。”

心百念横生，恐惧越来越强，钟无道怒喝一声：“许迁你敢袭杀官人，不怕九族被灭吗？”

喝叫声响起，他也不管对方的反应如何，隐约间，看到了一丝生机所在。

那是自己目标选错了。

事情的最初，是这位书生闯入散花楼救走一个清倌人，无论是私情也好，是义愤也罢，反正，能冒着生命危险为这个清倌人杀人，犯下滔天大罪，这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别人，那个小女孩对他十分重要，甚至他舍不得对方受到一点伤害。

“那么，真正的曙光是……”

“抓住那个小姑娘，赢了七八分，再不济可以保命。”

心念一变，四周漆黑影像如百川归海一般汇拢，阴森森的酒楼三层突然变得明亮起来，什么血海、魔影、呼啸的劲风漩涡全都消失不见。

只有一个黑漆漆看不清脸目的身影“呲啦”一声如同裂帛，划出一道玄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倏忽跨过数丈距离到了莫霞身旁。

在众人眼里，空闪过一道黑痕，五指森然，向着远处临窗酒桌旁的黄衣小姑娘当头抓下。

而那小姑娘仍然满脸笑嘻嘻的，看着场内的拼，好像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撕天裂地，能短距离撕裂虚空，速度最快……”洛云看得心惊，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她听到的消息最多，知道这钟无道身为大乾玉京最出名的捕快，得称神捕之名，最出名的并不是其酷烈手段，或者是以魔行天下和长恨绵绵来布下天罗地，反而是用得最少的撕开裂地这一招。

这一招是爪法，也是身法。

速度快到令人发指。

往往别人以为躲开杀招、逃出生天，他一下子出现在面前，不说出不意，说这种速度，会令人心生绝望，生出天下虽大，没有容身之地的感觉来。

“厉害……”

洪易脱口而出，两个字刚出口嘎然而止。

他看到了一截剑锋，从那刚刚扑到黄衣小姑娘身旁的钟无道喉咙处冒了出来。

剑锋细薄窄小，从后颈穿入，击碎喉咙露出半寸剑尖来，血如飞瀑。

钟无道面全是不敢置信，喉咯咯响着，那探出锋锐漆黑的指爪兀自前伸，却已是力尽。

停在莫霞的头颅之，落不下来。

他全身颤抖着，想要回头看看，却已是浑身无力，眼前陷入最深沉的黑暗。

最后听到的一句话是：

“本想与你多打一会，看看长恨魔功到底有何可取之地，你偏偏赶不及想去投胎。”

四周一片寂静，呼吸可闻。

“滚吧，抬走尸体，当然，嫌命长的可以留下。”

苏辰抽出长剑，嫌弃的在钟无道的黑绸长缀之擦拭了好一会锋刃，方才一脚把尸体踢了过去，吓得那些捕快手足发软。

“哎……哎，老爷，还没捡尸体呢？”莫霞轻轻顿足，白了他一眼。

“呃……”

苏辰哭笑不得，这家伙捡尸体瘾了，是尝到了甜头了吗？

他回头望向那群捕快。

“没听明白吗？还要我自己动手？”

一个瘦高捕快哆嗦得跟鹌鹑一般，额角全是汗，嘴里一连声的说道：“明白明白……”

早没有来时的半点凶横之气。

这人倒是个精乖的，不但在钟无道的尸身搜出一个金丝布袋，还在对方怀里摸出了一个小玉瓶，一本破旧的羊皮书籍。

他硬着头皮前，把东西小心翼翼的递到苏辰身前桌面，目光有着惊恐和求恳，差点要哭了。

苏辰挥了挥手，这人如蒙大赦，转身招呼几人抬起尸身一溜烟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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