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小船,其实也不算太小,船尾撒网捕鱼,船头乘风破浪,顺流直下,速度很快。
但速度再快也快不过苏辰凭虚御风般的身形。
一阵清风吹过,苏辰就上了船头,一眼扫过,他就发现不对。
哪有什么渔夫打鱼是在行驶极快的船上进行的?
这位光着膀子的大汉,此时所作所为其实完全是在做戏。
鼻中闻到了淡淡血腥味,苏辰仔细一看,就明白了。
原来是瞒天过海之计,这些人多多少少还算是老熟人。
那汉子腰背躬起,也顾不得理会鱼网,见到苏辰上船来,他眼神惊骇,顺手就抄起兵器,另有一位白发老头手中握着钢刀隐隐护住船厢,满脸焦急神色。
“停船,听我指令行事,否则杀无赦!沉军师,真是巧了,怎么到了哪里都能碰到你,咱们两人也算有缘啦。”
苏辰好笑的看向船厢方位,那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在酒楼之时,苏辰曾经见过的瓦岗中人,名叫莫老,似乎还捉住过寇徐二人一次。
当时他们还在玩一个三擒三纵的戏码,想收服二人,不过,最后被沉落雁弄砸了。
在苏辰的芯片扫描视角中,船上有些什么人他是一清二楚。
除了沉落雁,还有一个胸前缠着白布还在渗出血迹的斯文青年,脸色苍白的靠在榻上,他的身边放着一把大弓,弓臂粗若儿臂。
这位应该就是在赌坊中射了自己一箭的那个人了,当时被自己一剑挑回箭支,差点被射穿心脏,侥幸逃得一命,自是伤得不轻。
还有其他六个汉子,也是人人带伤,筋疲力尽,应该是前不久曾经跟人火拼了一场。
沉落雁带出来的人手,记得应该是有十多人,这是折损了大半。
“应该是杜伏威动手了。”
瓦岗李密和杜伏威两人同为义军,两方高层平日里都在自己的地盘,很少碰到。
这一次在彭城见到,还不是抓到机会就下狠手,互有损伤也不奇怪。
沉落雁身着翠绿长裙,容颜清冷,叹了口气,袅袅亭亭的走了出来,在江风吹拂下,如同临波仙子,她盈盈一礼苦笑道:“刚刚跟杜总管战过一场,没想到又遇上了苏先生你,落雁真是时运不济啊。”
此时船行江心,狭路相逢,她可谓是进退两难,难得还能保持仪态不失,眉宇间没有什么慌乱情绪,只是有着淡淡的落寞,能让人心生怜悯。
“不用做戏了,谁不知道沉军师足智多谋,不到山穷水尽绝不轻易认输。我倒是没有什么闲心来找你瓦岗众人的晦气,只要你们听令行事,我也懒得杀人。”
苏辰眉头一挑,眼中波光一闪,看着沉落雁这身翠绿长裙,他又想起了华山上那位喜爱身着翠绿衣裳的岳灵珊,心里泛起一点淡淡温馨,杀机却是淡了。
沉落雁一听这话,眼睛一眯,眉毛弯弯,脸上绽开一丝笑意。
她暗暗吐了一口气,转身娇喝道:”贵客临门,还不上茶?一个两个楞是跟呆瓜一样。“
随着她的喝声,两个汉子低头捧来酒水食物,沉落雁亲手接过,在船头摆好。
两人坐下,她轻轻笑道:“落雁敬你一杯,先前冒昧向先生动手,还请勿怪。”
说罢一饮而尽,苏辰扫了一眼酒水,也是仰首饮下,发现酸酸甜甜的,味道还算不错。
“沉军师不用客气,你攻我一剑,我还了一剑,咱们谁也不欠谁!对了,那位射箭的老兄武功还行,应该伤得不轻吧,不知姓甚名谁?”
他似笑非笑的问道。
沉落雁似,忙答道:”当时射箭的是我们瓦岗军将领祖君彥,是密公手下大将,此次身受重伤,已寻他处安身,等养好伤势再行回去。”
这女人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说得无比真诚,让人起不了半点疑心。
若不是苏辰早就清楚那个射箭汉子躲在船舱之内,还真的信了。”
他也不拆穿沉落雁的鬼话,只是吩咐船只缓行,遥遥盯着水底两人。
江风拂面,水天一色,有美相陪一同饮酒叙话,倒也不算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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