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柳俊回复群众的这句话,洪天敬更增忧虑。原以为柳俊想要作秀,剥他洪天敬一层面皮,换来一个“青天”名声。柳俊以前在玉兰市和潜州市主政,均被群众叫做“柳青天”。这样子的话,其实不难办。只要顺着柳俊的面子说几句好听的,事后粉饰一下太平,一天的大事都化了。
洪天敬之所以敢在安丰市大干快上,一是源于他本身敢于“冒险”的姓格。在洪天敬看来,在官场混本来就是一种投机活动,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如果不是他洪天敬“敢打敢冲”,这几年能升得这么快?做梦去吧!第二个原因,就是洪天敬仔细分析过省里的局势之后,认定在近段时间内,柳俊会忙于在省里布局,掌控省政斧,暂时顾不上下边地市。
这个就是好机会。
不料柳俊却冷静得很,闭口不提省委省政斧如何如何,口口声声对群众说“市委市政斧会解决这个问题”,这就是真要解决问题的做法。
而且上位者手段俨然。身为省长,我就是来监督你们的,但绝不会越俎代庖,为你们代办事务。没有解决好问题,随时追究责任。假使柳俊为了向群众示好“邀名”,将这个事情揽在省政斧头上,洪天敬到时候就大可矛盾上交,至少也要省政斧拨些款子下来帮补一下。
但事已至此,洪天敬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引领柳俊前往安置点。
柳俊得到的汇报,说安丰市的安置点是建在山沟里,洪天敬他们说是建在郊区。柳俊还是比较倾向于相信洪天敬的言辞。在他想来,洪天敬只要没有彻底的疯狂,不至如此。
然而,事实再一次证明,柳省长错了。
登上洪天敬的市委一号车,足足开了四十几分钟,才算是看到了山沟里的一片房子。
洪天敬亲自陪同柳俊坐着,期间一直在喋喋不休地汇报着安丰市的情况。柳俊一听,就知道很多都是虚假的东西。洪天敬已经习惯了说假话,汇报的时候,心安理得,将这些经过再三加工的数据,当做是真正的成绩,娓娓道来,很是志得意满,似乎安丰市真的做得至善尽美了。
柳俊倒是听得比较认真,虽然不说话,但神情可以看得出来,他对洪天敬的汇报全都听了进去。
这个神情,又令得洪天敬的心理略略安定了一些。不管怎么说,柳俊总也是体制内的官员,而且是其中翘楚,对于体制内的一些手段,心照不宣。总要每个地市都出了成绩,才说明你这个省长是合格的。如果下面的地市均是一团糟,柳俊身为省长,也逃脱不了干系。
大家都在同一个游戏规则里,柳俊也不能率姓而行。
不过柳俊偶尔问一句“还有多远”,又让洪天敬的心提了起来,只得支支吾吾地答复说“马上就到了”。这个马上就到,是将近一个小时。
“到了到了,省长,请!”
总算是到了地头,洪天敬偷偷擦了一把冷汗,紧着请柳俊下车。
在一片起伏的丘陵之间,排列着一栋栋的楼房,统一都是三层楼高矮,密密麻麻的,大约是二十来栋。说是山沟里,一点都不错。两边的山包上,一眼望去,青黄相间,颇有萧索之意。
柳俊不由皱起眉头,问道:“洪书记,为什么把安置点,搞得这么偏僻?”
洪天敬忙即说道:“省长,这也不是偏僻。我们安丰市本来就是丘陵地带,境内多山。就算是市区,以前也是山沟,这些年陆续推平了一些小山包,逐渐扩建起来的。我们市里面有一个整体的规划,今后数年要逐渐扩大市区面积,很快就会和这里接壤了。这里也还是三山区的辖境内,是在市区……再说,拆迁户安置,也要算经济账。这些新建的安置房,都是市里拨付的资金,每家每户只要交五万元,就能入住。市里给他们补助三万块,实际上拆迁户只要自讨两万块,就可以入住了。新房子,完全依照现代化的标准建设,他们以前居住的棚户区,和这里相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所以,地段略微偏僻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柳俊有些不悦地说道:“棚户区整改,安置拆迁户,本来就是政斧行为,为什么一定要掺杂经济因素在内呢?”
洪天敬一边陪着柳俊往安置点走,一边说道:“省长,这个也是无奈之举。您可能不清楚,我们安丰市是传统资源大市,在全省的资源城市之中,我们的历史是最悠久的,包袱也是最重的,全省棚户区改造,无论人员数量还是需要改造的棚户区面积,安丰都位居全省之冠,差不多占到了总数的百分之四十。如果我们不算经济账,全部在闹市区重现安置这些棚户区居民,财政负担太重,就算今后十年,所有财政收入全部用来改造棚户区,可能都是不够的。我们只好采取折中的办法了。”
洪天敬拼命向省长诉苦。
应该说,洪天敬这话,也算是实情。安丰市棚户区改造的包袱,确实很沉重。
柳俊淡然说道:“洪书记,去年你们安丰的行政开支,也是全省之冠吧?光是在南方市、明珠市召开的几次招商引资大会,就了一两个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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