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朝历代,可有要七十岁的老人交人头税的?
这句话,字字千钧,如同一柄千钧重锤,狠狠砸在柳俊的心口。
这句话,柳俊不是第一次听到。严格来说,不是第一次看到。
记得重生之前,在那个世界,九十年代中期,曾有邻省的一位乡党委书记,为了三农问题,愤然向总理上书。后来那位乡党委书记又专门写了一本书,来讲述三农问题。里面就写到过这句话。也是他治下的一位老人,质问他这个乡党委书记,为什么七十岁的老人,还要缴纳人头税!
那本书是如此表述三农问题的:农村真穷,农民真苦,农业真危险!
柳俊记得自己读过那本书之后,流了眼泪。但那个时候,他不过是个工厂的打工仔,愤懑一阵之后,又渐渐将此事淡忘了。却不曾想到,会在这里,被一个老人发出同样的质问。
他现在,可不是打工仔,是宁北县县长,宁北县一百万老百姓的父母官!
这个问题,却是回避不了的。
农民负担重,柳俊很了解。而且这个情况在全国范围内都有愈演愈烈之势。每个乡镇,都要养许多编制外的人员,吃皇粮的多了,财政又不全额拨款,就只有打治下农民的主意。
事实上,建国之后,由于工业基础薄弱,底子差,国家为了扶持工业发展,长期以来,采取了“工农业剪刀差”的政策,以农业生产给工业补贴,输血。这个政策,一定程度上支持了国内工业的发展,也留下了许多的后遗症。毕竟我国是一个农业大国,正处于发展之中。过度牺牲农业的利益,必定要造成许多隐患。
而现在,问题已经非常严重了。
听了梅老的话,柳俊尚未开口,梅文华就急了,赶紧上前一步,对梅老说道:“老人家,你们村里的问题,可以向村长、支书反映,村里不解决,可以向镇上反映,我是镇委书记梅文华,你有什么问题,明后天到镇里来找我,我给你解决,好不好?”
梅文华心里那个生气啊!
这个老头,也真是不知轻重!
当着柳县长的面质问,这不是打他们镇里的脸吗?一个“暴力抗法事件”,县里没有追究,已经是很看重他梅文华的了,现在又闹这么一出!
可是有柳俊在,梅文华也不敢发火。
其他随行的干部,一个个神色古怪。
“啊,你就是镇里的梅书记!”
梅老吓了一跳。
梅文华在五里桥镇,威望还是很高的。
“那……你是……”
梅老又望着柳俊,疑惑地问道。
镇委书记都是跟班,这个年轻人又是何种来头呢?
“梅老,我叫柳俊,是县长。”
柳俊直言道。
“县……县长?”
梅老一下子就晕了。
“哎呀,你个死老头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呀!”
梅老的老伴也吓坏了,就一迭声地埋怨老倌。
梅老是真的意料不到。他哪想得到会在山上碰到一县之长啊?况且柳俊又那么年轻,梅老还以为就是县上机关的普通干部,到乡里来考察果园的。这段时间,也经常有城里人来看这些果树。
现在等于当面向县长告了镇里、村里的干部一状,难怪梅老的老伴要狠狠埋怨他了。
“梅老,你这个问题问得好!要七十岁的老人交人头税,确实是不应该啊!”
柳俊摆摆手,止住了梅老的老伴和气急败坏的梅文华,很诚恳地对梅老说道,语气沉重。
“这个情况,我以前不了解,是我官僚了。我向你保证,从现在开始,全县六十岁以上的老人,都不用再交人头税了!”
这个事情,原本就不是县里的政策,而是乡村干部自行确定的。柳俊予以废除,也不用预先和彭少雄商量,事后通个气就可以了。
柳俊本想说要给七十岁以上的老人一定的福利,考虑到宁北县的经济,根本就达不到那个水平,也就不敢胡乱承诺。
“当真?”
梅老再次大吃一惊。
“当真!”
柳俊点了点头。
“如果再有镇里村里的干部向你征收人头税,你可以直接来县里找我,我处分他们!”
柳俊说得十分笃定!
梅老顿时就很激动,说了好些感谢的话。
柳俊笑了笑,又和梅老拉了些家常。梅老知道他确实是县长之后,就有了许多顾忌,不敢随便说话,柳俊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而且多数问题都是语焉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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