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次是乘坐一艘东岸船只抵达詹姆斯敦的。这艘从东方港出发的笛型运输船隶属于南海运输公司,在悄悄地往多巴哥岛附近海域运输了一批补给物资后,又顺着季风与洋流驶进了切萨皮克湾的詹姆斯敦,对在航行途中被大风吹断的一根桅杆进行修理,同时也顺便保养一下船底。多亏英国人十年前就放宽了外国船只的入港限制,这才使得这艘笛型船能够得到及时的修理与维护。
而在码头酒馆小憩时,高文刚本人却又遇到了来自新英格兰、以前和高文刚有过几面之缘的乔治.汉普顿先生。这位先生与他的好友约翰.希尔在弗吉尼亚也有着、烟草种植园,因此这个季节出现在这里很正常。乔治.汉普顿先生显然对荷兰人没什么好感,以至于刚刚在港口内看到一连两艘重载的荷兰运输船靠岸,立刻就忍不住向高文刚抱怨了起来。
高文刚对汉普顿先生的抱怨笑了笑,没说什么,但心里却幽幽地说了一句:荷兰西印度公司如今也采购了不少东岸工业品销往北美大陆啊,站在东岸的立场上来看,荷兰人真是不折不扣的好朋友、好伙伴——但这话却不能对着这位有些微醺的英格兰人说。
“呵呵,是吗,荷兰人可真是够令人讨厌的。他们在东岸,也总是对每个商品都挑挑拣拣,不断议。有时候摄于他们在商业渠道上的优势,我国的商人或企业也会向他们妥协,以便能够销售更多的商品出去,这里面荷兰人赚大了。”顺着汉普顿的话头说了一段后,高文刚又话锋一转,用一种旁敲侧击的方式小心地问道:“汉普顿先生,我听说因为荷兰佬的缘故,贵国有大量的海员面临着失业的窘境——或者说他们已经失业了好一阵子了,那么,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是否有人愿意去东岸工作。对于有经验的海员,我们华夏东岸共和国从不吝啬给予他们最好的待遇。当然了,我们也会为此支付您一些费用……”
“趁早别打这个主意了,高……”乔治.汉普顿瞄了一眼高文刚,用一种复杂的语气说道:“我和你的父亲打过多次交道,我很清楚你们的目的。在以前,也许我会很乐意帮你介绍一些这样的水手,这些小伙子们都跑过远洋,很多都有着丰富的海上经验,但生活上面普遍不是很如意,这本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但现在情况变了……”
“是的,情况变了!”说到这里,乔治.汉普顿的情绪突然之间高了一些,只见他轻轻摇晃着北德意志出产的玻璃杯,用一种略带神秘的语气说道:“听说伦敦的一些大人物们自从好几个月以前就在热烈讨论着制定一项新的贸易条例,并着手以法律的形式固定下来。具体的条款我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但至少有一点是明确的了,那就是从今以后,荷兰人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因为大人物们一直在酝酿着从荷兰人手里夺回外溢的经济利权,而议会和政府高层也对此持支持态度——如今政府的财政状况实在是太过于糟糕了,必须寻求新的财政来源,否则会渐渐维持不下去的。”
“到了那时候,也许只有英格兰的船只才被允许装载货物来往于本土与北美殖民地之间了,让那些该死的荷兰佬见鬼去吧!他们一直在吸吮着我们的血液,英格兰近海的绝大部分鲱鱼都被荷兰人捕去了,他们较大的捕鱼船甚至也在撞击着我国渔民的小船,为此每年都会酿出几起渔民溺亡的惨剧。我们为什么就连吃英国水域出产的鲱鱼都要向荷兰人付钱?为什么我们出口的每一匹布都要先运到荷兰去?为什么切萨皮克与新英格兰的对外贸易全被荷兰人把控了?真是荒唐,詹姆斯敦的居民想买一匹故乡的呢布却发现市场上到处都是荷兰货!这真是糟透了!这种状况必须得到改变,否则英国是没有未来的!英格兰崛起的第一步,首先就是打破荷兰人加诸在我们身上的枷锁!”
高文刚对汉普顿先生的话默然无语,他从里面闻到了一丝战争的味道,这促使他不愿意再在这待下去了。6月2日,维修保养完毕的东岸商船,颇不容易地从荷兰人的手指缝里买到了一点烟草——托汉普顿先生的福,然后迅速拔锚,离开了詹姆斯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