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茶商自然是组不成维稳会的,还必须有一些本地的积年大族加入才行,否则根本玩不转。只可惜半年前刘海洋在宁波府扫荡地主的酷烈手段得罪了很多人,因此他们对东岸人的观感极差,对加入维稳会维持地方秩序的邀请百般推脱。实在推不过去后便派家人送了些牛羊米面过来,跟特么打发叫子一样!
不过手头兵力不足的魏博秋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暗暗记下这笔账,等东岸大军从绍兴府撤回来后,再从容调集兵马一举挖掉这些反东岸集团势力。届时不但奉化县的士绅要收拾,就连刚刚被东岸人名义上征服(孙营长带着五百兵武装游行了一番,本来准备南下的东岸主力部队因山东形势变化而滞留在登州)、实则仍大体自治的象山县、宁海县、昌国卫的那些地主老财们也要一一清算。妈的,对我们的命令阳奉阴违,这不情愿那也推脱,暗地里又和满清眉来眼去,当我们是瞎子么?早晚一个个送黑水煤矿去挖煤!
魏博秋自忖这一天不远了。自从4月中旬刘海洋率领大军西出余姚后,至今已历四月。期间这由一万七千余战兵组成的东岸大军连续打败了清宁波总兵张杰、浙江提督田雄、固山额真金砺率领的两万多清军,攻占了绍兴府大部分州县,并最后于5月下旬击破了萧山县,将清军彻底赶出了绍兴府。
取得这次阶段性胜利后,刘海洋便下令暂时勒兵,转而搜刮绍兴府八县一卫之地的财货人口来。毕竟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消灭那些清军临时募集起来的绿营和团练武装——那是杀不完的——他们的目的还是为了削弱清军的战争潜力,打击清军的威信,同时加强自身的实力。因此,本着这一种思想,出征在外的东岸大军便开始在绍兴府内展开了声势浩大的搬迁行动:、织机、织户、茶叶、茶农、养蚕工、缫丝工、郎中、说书艺人、底层读书人、手工业者等等一切有一技之长的人及其家庭都强行迁移到了宁波府境内。
到了最后,他们甚至就连普通失地农民、佃户都带到了宁波。刘海洋嘱咐留守后方的军政人员在鄞县周边给这些人分地,规矩就按照东岸本土的《宅地法》来,先帮东岸政府耕作五年(期间可以领工资,算是农业工人),然后这块地便可由其个人出资赎买。这种政策极大地激发了新来的绍兴佃户们的积极性,他们本是无地的佃户,一辈子给别人打工种地,临老了却也未必能挣下一亩三分地。如今竟然有这种好事,五年后竟然可以用几两银子的价钱就能赎买一亩上好的水田,这是在做梦么?
他们当然不是在做梦,事实上这是东岸人特意安排的,也是他们打破本地社会结构,彻底掌握地方的一种举措。这些外来的绍兴佃户在本地举目无亲,只能本能地依靠送他们此的东岸人。再加上他们耕作的土地本就是东岸人从鄞县的伪清官吏家族手里夺来的,如今分给了他们,他们其实也就和士绅的后人(很多在满清朝廷做官)结了仇,今后要想保住自己的土地,除了跟东岸人干之外还能怎么样?
这些在鄞县县城周边分了地的外来移民,再加上退役分田的仆从军士兵们,就构成了东岸人分化、控制鄞县的基本盘。随着东岸人的势力越来越大,以及分地的士兵越来越多,鄞县被彻底消化同时经营得铁桶一般也是迟早的事情。想让这些当了一辈子苦哈哈的佃户,以及退役士兵们吐出已经吃进肚里的地?做梦吧,老子跟你拼了!
东岸人的这种行为自然引起了地主阶级的极端仇视。因此,从6月份开始,整个绍兴府境内便叛乱不断,地主豪绅们四处串联,然后组织以宗族势力为核心的武装团练,开始与东岸大军打游击,这无疑极大地迟滞了刘海洋、刘国昌等部大军西进的步伐。
而等到清理完这些冒头挑衅的地主武装后,杭州府又开来了大批清军援兵,其数量当在三万以上,刘海洋顿时意识到攻取杭州的最佳时机已失。再加上从福建火速赶回的陈泰所部数千满蒙八旗突袭打掉了顺军袁保所部一千五百余人(袁保负伤遁回),饱掠的各部士卒们又普遍战意不高,无奈之下刘海洋只能下令各部交替后撤,于7月中旬全军撤过了甬道,阶段性结束了这场西征绍兴府、杭州府的战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