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县城南,天高云淡。※%,
乘坐“加的斯岩石”号机帆战舰抵达宁波府的魏博秋已经在此逗留快一个星期了。在这一个星期内,他走遍了慈溪、定海、鄞县三县沿海各盐场,好好考察了一下此地的海盐生产情况。总的来说,情况很不好,不但制盐技法落后(仍是煎煮法),盐场的产量因为战乱也连年下降。等到东岸人控制这里后,由于局势持续动荡,产量更是下降到了历史最低,工人也大量逃散。
就魏博秋走访慈溪县鸣鹤盐课司;定海县清泉盐课司、长山场盐课司、穿山场盐课司、龙头场盐课司;鄞县大嵩场盐课司等地情况来看,慈溪、鄞县两地的盐场基本上是废掉了,产量因为各种原因低得可怜,要想恢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目前来看,就定海县的盐场还在顽强坚持着,尤其是其产量最高的清泉盐课司和穿山场盐课司,盐的年产量加起来大概仍有五千引零左右,大概是以前的一半。
肩负邵树德振兴经济嘱托的魏博秋,在考察了三县沿海各盐场一圈后,心里基本已经有了谱,那就是放弃慈溪、鄞县两地的盐场生产,将未逃走的盐工全部都集中到定海县沿海的两个盐场,先恢复了这两个盐场再说。同时还将往此地引入成本较低的板晒或滩晒制盐技术,取代落后的柴薪煎煮之法,提高食盐产量的同时也大幅度降低成本。
如今东岸人对食盐的需求量之大,是一般人所很难理解的。随着大马哈鱼、秋刀鱼、远东拟沙丁鱼三种主要渔获捕捞量的日益扩大,生产咸鱼罐头的大泊罐头食品厂的产量也日益扩大。这就造成了对食盐的巨量需求。目前东岸人的食盐补充部分来自刚刚恢复生产的登州盐场。部分来自库页岛煮盐。说实话还是很紧张的。而一旦控制了宁波府的盐场并恢复正常生产,那么东岸人的食盐需求将完全得到满足,咸鱼生产的规模也可以继续扩大。
考察完了盐场,魏博秋便在随从的簇拥之下返回了定海县城,很默契地不去黄仪坐镇的鄞县府城。而刚刚回到县衙后,驻扎城内的军夫队(随魏博秋一同南下,共两千人)朝鲜籍军夫头头便来报告:鄞县方向发来棉花五船,目前已在鄞江码头卸货;刚打发完这人。又有军夫头头前来报告:有余姚织户及家属千余人乘船抵达鄞江码头,连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织机若干。
听着连续两人报告,魏博秋这才省起甬道另一头的绍兴府余姚县是浙江著名的棉花种植地区,集棉花种植、采摘、加工、纺纱、织布于一体,所产棉布行销周边地区。虽然清军南下后局势动荡,这些产业受到冲击,但大量织户仍在顽强组织着生产,以供应周边地区。
此番东岸大军西征,一战击破了清宁波总兵张杰所部两三千人,占领余姚县。初战告捷后。刘海洋留下少数人马镇压地方兼搜罗手工业者,所搜集到的物资和人员立刻顺着姚江-慈溪水系往后方运。这些棉花、织机和织户便是成果之一。
反正自从清军下江南以后,中国的对外贸易就锐减,无论是生丝、瓷器、茶叶、棉布、糖还是别的什么,几乎都锐减了七成以上,很多东西如生丝、瓷器、茶叶、棉布贸易更是锐减九成以上——生丝的出口更是几乎断绝,一直到1750年之前,中国广州口岸每年对外出口的生丝数量一直没能突破1000担(1担约100公斤)——这个数字甚至只有当时波斯年出口量的几分之一。
因此,既然对外贸易断绝,那么将一些衣食无着的手工业者(缫丝工人、织户、染工等)搜罗到东岸人的控制区,然后组织他们进行恢复性生产,商品就近出口至黑水地区,甚至就连与东岸保持着商贸联系的朝鲜王国也是一个很好的销售对象——这个国家虽然穷,但对布匹、丝绸、茶叶什么的消费品还是有一定需求的,足够养活一个规模不大的产业了。
现在的黑水(库页岛、阿穆尔河四寨、济州岛、烟台以及钏路港)地区已经有了十余万人口——当然其中有消费能力的定居人口并不多,大部分是待运移民,属于无产阶级——这些人的日常消费品这些年来一直处于一个紧张的供应状态。实行军管、战争不断的黑水地区也实在无力发展民生,因此急需一个能够提供大量消费品的生产基地。特别是丝绸、棉布、食盐、糖、谷物甚至南方水果之类的消费品,这些年来的需求一直相当旺盛,如果宁波地区能够承担起这个生产任务的话,那么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当然这种事情本土不一定会乐意见到,因此还需要与本土反复进行沟通。魏博秋虽然对远东局势的走向有一番不可告人的谋划,但他也不敢公然在宁波设厂生产棉布这种与本土竞争性极大的商品——这一关邵树德那里首先就过不去——搞搞缫丝厂倒是可以的,丝绸织布作坊就很危险了,多半批不下来。不过即便如此,宁波这边依然能做很多事情了,与北边的黑水经济完全是互补状态,互惠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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