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9年11月20日,由于中途在大泊港逗留了两天,因此赶上气温骤降,即便有着暖流的部分影响,清河乡(后世俄罗斯诺维科沃)外海依然涌出了为数不少的浮冰。△这使得“库页之鹰”号的船长必须非常小心地驾驶,这才能够避免撞上浮冰、船只受损的厄运。
船只靠岸的地点是在一条小河的河口外,由于海军尚未对这一代近海的水文状况进行全面系统的测量,因此“库页之鹰”号并不敢过于靠近海岸,只能在远一些的深海下锚碇泊,顺便也能避开浮冰较多的近岸海域。
小河河口附近是一片冈峦起伏的堤岸,最初是日本人所建,当然现在被东岸人据为己有了。甚至当初因为驱逐此地的日本渔民以及归附他们的阿依努部落民,东岸人还从大泊调集了一支数百人的部队过来进行镇压。为此,日本松前藩也派员到此地来与东岸人进行交涉,最后以黑水开拓队政府赔偿此地的日本渔民损失五千元了结此事。至此,在这片由日本人最先开发的土地上,便升起了华夏东岸共和国的旗帜。
不过,考虑到双方之间的友好关系,当初与日本人签订协议时,这片土地虽然划界划给了东岸,但依然保留了日本人在此地的种种经济权益。比如他们开垦的土地可以继续种植,但需分割开以使符合东岸每人拥有土地不得超过三十亩的规定;截止协议签订当天在此地注册过的日本渔船依然可以继续捕鱼,但需向东岸人缴纳税收;最后,他们可以继续保留雇佣依附于他们的阿依努人的权利。
总的来说。这份协议对双方来说都还算能接受。东岸人获得了主权。日本人虽然失去了先祖开发过的土地。但说到底这里的日本人数量极其有限,对松前藩来说并不是什么要紧的地方,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夏季捕鱼时的休整地而已。如今东岸人既然允诺继续让他们在这里捕鱼,也维护了他们之前一直拥有的经济利益,更给了松前藩老大面子——给区区一些渔民赔偿五千银元,那么该撒手的还是得撒手。毕竟弱国无外交嘛,幕府可不一定会为了松前藩在库页岛的一些飞地而向东岸人出手,那样自己又何苦冒着生意断绝的危险而与东岸人翻脸呢?
再说了。就算松前藩的大佬们想与东岸人翻脸,如今已经和他们勾结在一起与东岸做生意的出羽、陆奥、仙台等藩阀会同意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既然如此,那还折腾个什么劲啊,东岸人要,就让给他们吧,只要继续让我们捕鱼就行。
不过这次事件也极大地刺激了松前藩。他们仗着自己如今日渐膨胀的经济实力,开始在日本国内大肆招募人手,屯垦北海道。这其中除了大量农民外,还有为数相当不少的武士阶层,这些人如今都转而为松前藩效力了。如果仔细检数下北海道的日本人的话。此时可能已经达到了将近四万人,是同期历史上的数倍。令魏博秋的学生、东岸日本公司的实际负责人陈硕忧心不已。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东岸人一时也管不了那么多。
小河堤岸东面是一处不高的小山岗,山岗向南一直延伸到了海岸边,形成了一个高崖。崖顶上有一座日本寺庙和几处房舍,里面还住着一些僧人和少许日本菜户。当然如今崖顶上又修建起了一座高大的灯塔,以及一处拥有八门6-12磅不等长管火炮的炮台,并驻扎着数十名士兵以拱卫海防。
天空飘起了细小的雪花,魏博秋紧了紧身上的熊皮袄,大步走在清河乡的砂土道路上,一路直奔植物园而去。这里的植物园兴建已经有两个年头了,目前已经小有规模,夏天的时候魏博秋因为要到烟台去临时代老邵的班,因此未及去这个对黑水开拓队来说极为重要的地方视察督促。眼下稍一有空,虽然已经深秋初冬了,但魏博秋仍然借着巡视新成立的大泊县辖下各乡镇(大泊镇、清泉乡、杜胜集乡、清河乡)的机会,跑到这里来看一下。
植物园门口站着八名全副武装的守备队士兵,在他们对面,则或坐或站着数名日本人,看装束似乎是武士。魏博秋抬眼望去,只见其中三人都正襟端坐在棚子下方的一条草席上,为首的日本武士年纪大些,满是沧桑的脸上透露出一丝焦灼之色。他带着三把武士刀,其中两把插在腰间,第三把则捧在站在他身后的一名年轻武士手里;年长武士的两侧也各坐着一名武士,每人腰间各悬着一把长长的武士刀。
“松前藩的武士……”前来迎接魏博秋的清河乡乡长、仆从军系统裁汰下来的老兵林登图低声向魏博秋解释着,“是来向植物园求购培养出来的良种麦的,来了好些天了,一开始还说些话呢,最近就这么一天天地坐在这里,跟个木头似的。不过植物园未得上级指示,肯定也不敢擅自把经过纯系分离出来的良种卖给松前藩,因此事情就这么僵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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