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博秋又来到了朝鲜釜山港。
这已经是他一年内第六次前来这个名义上是朝鲜王国领土、但实际上却控制在东岸人手里的港口城市。朝鲜人设置在釜山的县令金洪范现在被心向东岸的“朝奸”金吾圭挤兑得不像样,政令几乎不能出县衙。如今,在偌大的釜山县内,几乎所有人都唯东岸侨民垦殖会会长金吾圭马首是瞻,朝鲜王国在本地的威信荡然无存,按照金洪范的话就是,“几不复为王土矣”。
魏博秋不关心金洪范怎么想,他只关心他能从朝鲜征集到多少物资——主要是粮食。东岸军队从47年下半年开始一直到48年年末,几乎征战了整整一年(其间休战期不足三月),积存的物资被大量消耗。特别是那些牲畜和粮食,消耗速度更加飞快,如今都已经开始动用荷兰人交付的那五千吨大米库存了。为此,邵树德已经第二次下达粮食征集令,要求东岸人控制下的朝鲜(济州岛、釜山、元山)和库页岛(黑水、大泊、利尻岛)后勤基地上缴余粮,以支持如今四处扩张的东岸远东政权。
现在东岸人在黑龙江流域连续筑城设寨、清除满清势力,同时还大肆开拓库页岛南半部分,东岸日本公司也在大力经营北海道东部;而最关键的是,邵树德在登州丈量均分土地、安置难民、恢复生产,这些都需要消耗大量的粮食。即便东岸人在去年曾经将莱州、青州、济南三府很多州县田里的麦子割取一空,但粮食存量依然满足不了邵树德庞大的规划以前前线将士们越来越大的消耗(仆从军增多、后勤人员增多、牲畜增多导致粮豆消耗大增),因此。向经营已久且相对富庶的朝鲜、库页岛要粮食就成了必然。而这。显然就是魏博秋来到釜山的原因所在。
“釜山如此广阔的范围,汉民、鲜民加起来人数超过两万五千人,水利兴修颇具规模,去岁米麦也获得丰收,民间藏粮颇丰。”魏博秋在东岸侨民垦殖会民政处召集会议时,对着诸位官员们道:“全釜山范围划分为十个片区,明确各自的粮食征收数量。各区需立即抽调警政官员成立督促班,督促区内的保正、里长征收粮食。作为他们的年度工作业绩考核。未完成征粮任务的全部去职,超额完成任务的给予奖励,这点一定要向他们反复宣传,毕竟你们的工作主要还是靠这些基层朝鲜人。”
“釜山守备队取消休假,所有人待在军营内不得擅自离开,随时等待弹压地方的指令。金会长,在此我正式授予你调集守备队五百名士兵的全权,地方上若有任何风吹草动,便即刻镇压,勿要有任何迟疑。此外。保安民团在两个月前也建立起来了吧,这五百名保安团士兵都是各保各里送来的身体强健、品行端正之士。虽然只有棍棒做武器,但关键时刻也能派上些用场。这样吧,守备队的官兵不能轻易出动,一出动就要见血,太不和谐了,平时征粮还是让保安民团出动吧。”魏博秋在了半后,兴许是也感觉守备队这些手执刀枪的虎狼之士出去打打杀杀的不利于东岸人长远的统治,因此决定还是让“棒棒军”们出动:“但若是粮食征收不足,就立刻出动守备队杀鸡儆猴,这一点要拎得清、要坚决,别犯糊涂。还有,在座诸位都是我大东岸的子民,再不是那朝鲜李朝治下的百姓,所以切勿站错了队。”
魏博秋一番杀气腾腾的话语得民政处、巡警处的一干官员们(多为朝鲜籍军夫或济州岛犯官子弟充任)额头冒汗。如今东岸在辽海周边地区有多强势,他们作为自己人当然一清二楚,因此这个时候也不敢有什么吃里扒外之举,不然全家被捕下狱然后发卖南洋就是下场。因此,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他们心里都暗自盘算着怎么向那些基层的保长、里正们施压,以便让他们征集更多的米麦上来,竭力供给前线军需。
在敲打完自己的官员后,魏博秋又前往朝鲜官署,敲打了一下金洪范。他用强硬的语气警告金洪范,今年尚有五千石粮食尚未交割(东岸收购价为二两八钱银子一石),希望朝鲜王国政府在一月时间内筹措完毕。若不然,届时东岸黑水开拓队政府可能会组织大规模的军队登陆朝鲜“自取”。
耀武扬威完毕后,魏博秋又很快乘船离开釜山,抵达了与釜山一海之隔的济州岛。现在济州岛上空荡荡的,大批朝鲜人被转卖给荷兰人以换取了急需的粮食后,现在岛上的居民已不足一万五千人,其中汉民超过万人、朝鲜居民约五千人。此外,还有总数约千余人的翟从谔、秦尚行、孙守正部留守士兵,皆为老弱残兵,留在岛上看守资财、洒扫军营。魏博秋对视察军营没兴趣,事实上这也不归他管,他此行直奔位于岛中心汉拿山一带的牧场,视察东岸的马政工作。
这些年来,东岸人陆续从澳洲军马场往黑水地区调运了大量马匹,既有东岸国内数量较大的安达卢西马、卢西塔诺马和土库曼马(纯血统的加起来超过了三千五百匹),也有奥斯曼帝国特别赠送的、数量稀少极为珍贵的阿拉伯马(全国不足四十匹)。在这其中,尚存活的计有安达卢西亚马(包括其近亲卢西塔诺马)18匹、土库曼马8匹、阿拉伯马4匹、芬兰马2匹、拉斯切克马2匹,总共34匹外来马——几乎全为公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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