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水稻这种作物在东岸境内种植得还是比较少的,盖因其比较费人力、挑地、挑气候,也不方便机械化收割,所以一直没怎么推广开来,在东岸国内的粮食储备中占比极少,国民们也不怎么吃。
不过俗话说物以稀为贵,这话应到水稻身上倒也恰当,因此在利益的驱使下,国内还是有一些地方渐渐开始了水稻种植的,比如鸭子湖流域、比如河间地区等等。而在刚刚起步发展的北宁地区,在葡萄牙时代便是著名的小麦主产区,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这里的气候只适合种小麦,实在是欧洲人压根对水稻不怎么了解,比如豪石乡这边河汊纵横,颇有中国长江流域水乡的架势,气候也足够温暖,再加上移民也多以湖南、广东一带的为主,故种植水稻还是可行的——其实让他们种小麦他们还不会呢,没办法,以前没怎么接触过。
“由于本乡特殊的地理环境,这里的土壤和其他地区多有不同,大部分地区都覆盖着黏土和黑土,与北宁一带的棕色土有着很大的区别。当然高地上还有一些黄土或红土,不过因为面积小就不谈了。”兵团堡出身的豪石乡乡长站在刘厚非侧前方,指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平整土地说道:“或许是河水常常泛滥的缘故,这里的黏土湿软而多沼泽,我们刚来这边开荒的时候,很多农民的膝盖都陷在了这种湿软的泥土里。可以想象,当每一次涨水或泛滥过后,这些土地上就会留下许多适宜植物生长的养分,这对水稻生长是十分有利的。”
“因为稻田地十分松软,为防洪水将这些土壤冲走,我们从附近的森林里移栽了不少柏树、松树过来,并让它们的根彼此成对生长,巩固土壤。您看,这里没一大片田地都是由水渠、松柏树构成的标志物完成分界的,既起到了涵养水土的作用,看起来也十分美观。”兵团堡干部继续介绍道:“在那边的高地上还有一些更好的土地,之前已经种过了,产量是其他地方的两倍,极为惊人。那里的土地是一种强黏土和肥土的混合物,我们的人在那里挖了一些水塘,一下雨水塘就会储水,他们会视情况而决定是继续储水还是放掉一部分,而且有时候也会运一些肥料上去,以维持那片高产农田的地力不至于被消耗得太过厉害……”
刘厚非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对豪石乡这边农垦工作的赞赏。容城县初立,农业自然是重点中的重点,毕竟只有填饱了老百姓的肚皮,才有做下一步事情的底气。不然,难道饿着肚子去搞基建、伐木、挖矿和打印第安人?开玩笑么!
“水稻种植还是很费人力的。你们这样搞,一个人怕是种不了三十亩地吧?不过现在还早,你们这里也没几个人真买得起三十亩地,不过等到以后大家手里都有了点积蓄了,能买得起地了,这个问题迟早会显现出来。水稻,终究不如小麦易播种、易收获啊,真算起总产量来,其实还是种小麦更划算一些,毕竟马拉小麦收割机的效率不是人力可比的。”刘厚非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豪石乡这种农业规划的弊端,不过考虑到这里的居民成分,以及气候、环境、土壤等各种因素,他最后还是没说什么,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该地居民们以后多招募一些非国民劳务工帮着佃种好了,反正稻谷售价比较贵,利润空间还是挺足的。
“平时有什么困难吗?我知道开荒不容易的。不过你们也别狮子大开口,县里的仓库也是可以跑马的,这情况你们多少也有些了解。”刘厚非笑了笑,朝豪石乡的干部们说道。
“肥料、良种、牲畜,越多越好!太缺了!”乡长嘴里一下子蹦出了这几个词,只听他说道:“钱我就不向刘副县长您要了,没有不说,用处也着实不大,不过肥料、良种和牲畜,您总该为我们解决一点吧?”
“肥料没戏、良种够呛!”刘厚非直截了当地说道,丝毫不顾及乡干部们越来越黑的脸色:“你们也知道咱北宁地区交通不便,东面大山阻隔,西面这铁特河也航不出去,真真是一个大牢笼,因此运输肥料、种子进高原实在太过麻烦,这种东西运输的优先级太低了,百八十年也轮不到。牲畜的话倒是有点,也才刚到,南边宝兴河、芦荡河一带组织马队捕的,咱这边也分配到了不少,不过首先得要驯化,没法直接拿来用,这你们要注意。唉,其实原来本有更多牛的,只可惜从北宁县通往昌顺县的道路过于艰险,赶牛过来的效率太低,而且着实摔死了不少,殊为可惜……”
一众干部们听到这话,顿时一阵牙疼,确实大家被这个巴西地盾给坑惨了。与外界的交流不说彻底断绝吧,但这扇门基本上也已被关了个七八成,实在是让人憋屈。只希望未来上头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修一条铁路或公路——虽然这个想法有点异想天开——通往昌顺县吧,不然这日子该怎么过啊!要不然,从南边或西面一路修路过来也行,只不过这个计划看起来比修通往昌顺港的路还要不靠谱。
“还有什么其他的困难吗?比如印第安人方面的,我知道这些人一贯桀骜不驯,而且性情也比较凶暴……”刘厚非又问道。当年在承恩乡当乡长时,被那位已经成了死鬼的卡尔德隆酋长敲诈的经历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些野蛮人,实在太嚣张,居然敢向东岸大爷索要钱物,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因此现在每到一地,基本上都要问问当地居民周边的安全局势如何,有没有印第安部落为恶等等。
“印第安人?自从巴尔加斯酋长伏诛后,他们早就不成气候了,被归化的归化、剿灭的剿灭、驱逐的驱逐,周围的山林里纵使还存留有一些部落,也成不了什么威胁了,扫清也是早晚的事情。”原本刘厚非还有些担心呢,结果现在一看,豪石乡这边的干部们浑没把这当个事,只听这帮人用一种意味难明的语气说道:“其实,真要说起印第安人的威胁,南边的静塞县那边,才更有发言权啊!他们那边的匪患,可比我们这儿严重多了,至今保国*军的一干人马还在那边晃悠呢,为的就是彻底剿灭当地的一些印第安流窜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