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感谢您的建议,白先生。加勒比航运公司之前我们已经联系过了,购买了一批橡木,但他们也没多余的,因为听说自由邦与印第安人之间冲突不断,橡木的产量大受影响,这可真是不幸。”科内利斯·比克尔无奈地说道。
“是啊,真是不幸,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打起来了。”白玉堂也叹了口气,不过随即又有些快意,梁向俭家的那三个兔崽子,当初想要经营北美橡木生意来问自己和王辉等人借钱,结果因为自己想要入股而没谈拢。可没想到梁强东这孙子从强小满那里搞来了贷款,两个兄弟一个几乎成了自由邦的国师,一个混血黑小子更是当上了团练使、马步军都指挥使,手底下有数百人枪,数十匹马,俨然成了气候。梁家三兄弟联手,在自由邦一带搞得风生水起,白玉堂说不嫉妒那是自欺欺人,尤其是自己也曾经看好过这个项目。因此,这会听说自由邦和印第安人再起冲突,他心里其实还是很快意的,虽然他知道这种情绪有些不对。
“你们两个先别走,给我过来。”在看到白玉堂和科内利斯正在进行着热烈的谈话,宣浩、麦克斯二人想溜走,不过很快被白玉堂发现,并喊了过来:“刚才有件事忘了叮嘱你们,那就是生产一定要给我保证,不得有误!我听说附近这一片很多林场存在着种种陋规,比如三个月才发一次工资,有时候还有实物抵充,这实在是太恶劣了,必须禁止!虽然国家如今没有出台禁止实物工资的相关法律,但你们自己心里要有数,盘剥非国民劳务工要有个度,别搞得天怒人怨、生产停顿,那样你们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虽然不要求你们按星期支付工资,但一月一发总做得到吧?在最近一段时间,你们最好也别以各种理由克扣工资。等等,先别辩解,我知道你们的那些手段,无非是以生产出来的东西质量好坏、所费生产资料过多为由进行克扣罢了;另外就是用豢养的打手、恶棍进行威压,对工人工作中的行为吹毛求疵,然后有系统地克扣工资。哼哼,暂时都先收起这些手段来吧,先保证生产再说,不然谁都救不了你们。有些事,国家不是不管,而是暂时懒得理会你们罢了,你们可别自己主动作死,那样可会死得很难看的。”说到后面,白玉堂白大司长又照例对他们进行了一番敲打,以免他们做得太过了一些。
“这这……我们林场还不至于如此。”在看到面对闹事的劳务工威风八面的麦克斯此刻已经连大气都不敢喘后,宣浩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说道:“隔壁很多林场的工人,从早上六点钟一直工作到晚上十点钟,周五甚至还通宵工作,以便为了和有着大量机械加工设备的我们竞争。这实在是太残酷了,也一直是我们东主所大力批判的,我们东主在这里开办商店,其实更多是因为附近乃至整个神木乡都太荒僻了,不开商店的话工人们很不方便。当然我知道附近经常会有一些小商贩过来,但他们的货品总是没那么全,工人们不爱买,真的。”
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宣浩现在也算是驾轻就熟了,他想了想后,他又组织语言说道:“而且我们商店的各类商品价格都不算很高,尤其是从南方大草原上进口的面包,价格比附近其他林场普遍低了一成以上,我们提供给非国民劳务工居住的木板房的租金,也是最低标准的,且两年来一直没有上涨过。为了给劳务工们提供生活便利,敝号的东主真的已经是尽了最大努力了,付出了太多太多。”
“还有,为了提高劳务工们的干活积极性,东主决定学习南方的优秀经验,在整个伐木营地内推广计件工资制度。即谁干得越多、越好,工资收入就越高,干得少和差的,收入自然就少了,东主认为,这能有效增加产量。”宣浩最后又补充道。当然他也没有提到,宣浩东主规定的工资总额却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也就是说即便整个伐木营地的木材产量整体提高了,也不过是干得多的人多拿一些钱罢了。而这些钱从哪里来呢,自然是从干得少的人那里来了,反正工资的总数目又没有增加,由此可见其抠门和剥削的残酷程度。
“计件工资制度,你们东主倒是有心人,与时俱进啊。这个制度南边也只是刚刚开始试行,这原本只存在于手工业者当中,工厂里还是很少出现的,你们东主能想到这层,不错。”白玉堂闻言看了宣浩两眼,然后不咸不淡地赞许了两句,对于这个油头滑脑的所谓商店店主,他的印象很不好,因为这人说的话真真假假,让人厌烦。
叮嘱完这些,白玉堂没再和宣浩、麦克斯等人多做纠缠,然后便与科内利斯等人一起,离开了这个小码头,划着小艇上到了大船上。科内利斯难得从阿姆斯特丹来一次东岸,自然不可能纯是商讨商业问题而来的,事实上他还肩负着一些其他方面的重任,而且东岸人本身也想通过科内利斯带话给联合省的三级议会,就包括新尼德兰、圭亚那以及英属南非在内的一揽子问题进行探讨,并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即东岸人放弃行使新尼德兰的优先购买权,转而获取英属南非作为补偿,而英格兰人自此可以心安理得地占据新尼德兰,至于圭亚那嘛,就补偿给联合省好了。
这个方案,可以预计联合省可以接受,但英格兰人一定不能接受,因为富庶的圭亚那英国佬目前看来是不太愿意放手的。那么,这就要看接下来一系列的外交运作和形势发展了,比如英荷海战的局势,比如如今正越来越明朗的南非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