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让我们去一趟庙街港?”大泊港码头上,与“加利西亚飞鱼”号年纪差不多大的船长大吃一惊地说道:“听说那边风浪挺大的,我这船再去那里折腾两下,还不得散架啊!不行,你们还是去找别人吧,我还得赶紧回登州复命呢,没空在这陪你们磨叽。你们这些人啊,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要是不能把这条老爷船安全带回山东,上峰能劈了我,要知道,那边现在等着吃饭的嘴可是越来越多了呢!”
这位船长有理由拒绝,因为上头之所以将他们这艘老爷船都派了出来,还不是因为现在运力较为紧张,大批船只南下马鲁古群岛买粮(荷兰东印度公司也没有足够的运力来给东岸人运粮),为了维持运力,只能自身挖潜了。君不见,要不是现在正是捕鱼的黄金季节的话,黑水开拓队的那数十艘渔船、捕鲸船也都得一股脑儿地调来辽海帮忙。
由莫大帅的妻子萝拉一手创建,历经魏博秋、梁向俭两任辛苦经营的黑水造船厂,目前也开始赶工建造新船,其中既有150吨的中型渔船,也有经典的“雅克萨”级武装运输舰,正好去年从本土新运来了几套蒸汽推进系统,正好派上用场了——目前该型船已经有了七艘,今年再额外开工两艘的话,下半年台湾银行就有九艘这类精悍、快速、实用的武装运输舰可用了,虽然它们名义上都属于第三舰队鄂霍次克海分舰队。
而由东岸日本公司控制的钏路造船厂,因为没有蒸汽机,故只能继续苦逼地建造笛型运输船了。恰好这次山东旱灾,梁向俭也要求他们多造新船,以防万一,故魏博秋一口气建造了三艘笛型运输船(当然账面上只有两艘),打算扩充一下东岸日本公司的船队规模。毕竟现在与萨摩藩之间的走私贸易越来越频繁了嘛,而且招募日本浪人、技工(种子岛)前往北美民主自由联邦定居的行动也需要船队支撑,因此多造船只自然是符合魏博秋的本意的,恰好这次登莱开拓队、黑水开拓队都划拨了造船资金过来,真是不黑白不黑。
“林船长,我们现在运力也很紧张啊,而且这批货比较紧急,是廖司令点名要的,其中有武器弹药、有御寒衣物、有烟酒糖盐、有建筑材料,回程时顺便再从那边拉数百只野羊回来,支援一下山东的灾荒,所以请帮帮忙吧。”码头上的官员苦口婆心地说道,而且他们现在看起来确实比较忙,人、船、物都缺得厉害,廖逍遥那边还在发动对外东北通古斯土族的征服战争,简直是要让人忙得脚不沾地。
其实,原本黑水开拓队也是有一些水上运输力量的,奈何如今大部分渔船都在外捕鱼、捕鲸,仅有的几艘大船也在往返于山东和库页岛之间,运力紧张到了极点,不然他们也不会临时抱佛脚赶造新船了。
“林船长,你看,黑水、大泊两地的冰窖内有上千吨鱼、肉需要运往山东;利尻岛、奥尻岛、礼文岛上也有放养了快二十年的狍子、牛、羊、猪、鹿等活物要收拢、运输;眼下还有大量海菜、贝类、螃蟹、海参等零散海产品,梁队长来信说一股脑儿发去山东,更别提还有整修水利需要的海量建筑物资(水泥、石灰只有黑水县能生产,大型轮窑也只有黑水县有)、木材和燃料了,这根本来不及运输嘛。”码头官员继续叫苦道,最近他们确实是挺辛苦的,当年淮安府移民走后留下的大片集体农庄需要派人整饬(甚至目前看来还要开辟新的农庄),捕鱼旺季的到来也占用了大伙的大量精力,如今还要接纳据说最多可能超过两万的山东西四府灾民,这可是要把人往死里用啊。
不过他们苦口婆心的劝说显然没起到什么作用,只见林船长坚决地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你们只管将那些桶装咸鱼、腌肉、兽脂、黑麦、燕麦、大麦、蜂蜜、果蔬等食品装满我的船舱就行了,下面的一切都听上级安排即可。要知道,我可没接到帮你们额外运输物资去阿穆尔河的命令,我有自己的任务要完成,对不住了,老兄。”
说完,他便返身回了船甲板上,督促水手们整理帆缆,准备出航。老爷船就是这样,得细心保养,不然就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开玩笑。不过,这艘船确实也是到了该拆借退役的时候了呀,也用不了几年了,看着甲板与上层建筑那些颜色深浅不一、甚至材质都明显不一样的板材,林船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要是能有一艘“雅克萨”级武装运输舰开开就好了,虽然吨位没自己的这么大,但胜在是机帆船啊,而且速度也超过自己。
就在林船长心中对自己的座船腹诽不已的时候,在港湾内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艘看起来很新的“雅克萨”级武装运输舰关闭了蒸汽动力系统,缓缓下锚碇泊在了码头边。林船长猜测着,这可能是黑水造船厂去年新造的该型船第六舰“海兰泡”号、第七舰“乌第河”号中的一艘,而且应该是刚从黑瞎子港那边回来,船舱里满载了大量鲸肉干、鲸油、海豹肉、海豹油、鲸皮、鲸须、海兽皮、貂皮、熊皮、狐皮、咸鱼、鱼油之类的玩意儿。
“这帮和荷兰红毛做生意做得脑袋都发昏了的家伙,难道不知道如今山东大旱么?也不不知道赶紧回来帮忙。”林船长心里暗啐道。
上午十点钟,货物都已装载、清点完毕,林船长看了看天色,只见碧空如洗、一片晴朗,于是便下令拔锚起航,朝山东而去。由于他们是风帆船只,故要小心翼翼地寻找洋流,并尽量利用多变的侧风航行,这种事,也只有林船长这种老海狗才能胜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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