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王大力了解,目前东岸人已在后世的巴拉那西托镇设了保平乡、在赛巴斯(Ceibas)小镇附近设了光化乡,未来三个定居点(含即将设立的保义港)会呈一个正三角形排列,将各有数百至一千不等的居民。在这其中,北边的光华乡还好,位于河边的保义港和保平乡的定居者们在建设时恐怕就不得不考虑防洪的问题——目前已经有一千余人定居的保平乡那边,沿河地带的建筑就是清一色的“水上人家”,即居民们认为修建起来的鬃岗即便借助地势也只能抵御一般程度的洪水,但还是不能摆脱巴拉那河最大洪水所带来的危害可能。因此,人们便在政府官员的组织下,就地取材,建起了大量架在木桩上的水上住宅,恰好当地有非常丰富的木材资源,这给居民们提供了廉价的、主要的建筑材料,非常不错。
“老师,巴拉那河三角洲的经济以后要怎么发展呢?这地方,森林密布、河汊纵横,动植物是够多了,但也足够荒凉了。好在交通条件还不错吧,巴拉那河的各条汊流都能通航吃水深的大船,与本土联系不会弱,这大概是唯一的优势了吧?除此之外我实在找不到别的什么亮点。”有一起跟来的学生看了看周围蛮荒的景色,出言发问道。
“呵呵,那是农业部的事情,我们地质部门管那么多干嘛?”折了一根柳枝在手头晃悠着玩的王大力白了学生一眼,哈哈一笑,说道:“不过也不是不能和你们说一说,这巴拉那河三角洲的经济啊,以后还是得以专门化的农业为主。首先,这里的气候和土壤是有利于农业生产的(虽然有洪水危害的可能);其次,尽管三角洲地处温带纬度,然而这里的气候却很适宜亚热带果树的生长,因为弥漫的湿气驱逐了——至少是极大缓和了——在该纬度位置上容易出现的霜冻灾害。另外,巴拉那河从上游热带地区带来的巨大水流也造成了这种气象上的制约现象,特别是在果树的开花时期,影响更甚——当然是正面的积极影响了。”
“因此,我曾经给农业部的人支了这么一个招,即在巴拉那河三角洲上大力开发果园和蔬菜种植业——嗯,种植范围仅限于改造过的鬃岗地形上——过往的船只和人员对这些商品的需求应该会不小。而且一旦有了基础的防洪设施,比如鬃岗,每逢汛期,不发洪水则罢,就算发了,只要不是太过分,溢流过来的洪水也可流入鬃岗内的洼地沼泽内,并在那里滞留一段时间,这也是一笔可资利用的资源。”王大力继续笑着说道:“而且我还建议,要大力种植柑橘类水果,这与南锥地区要发展的水果种类也不冲突,多好!现在我们国家有一百多万人口了,人民的消费能力也不算低,也是时候多生产一些肉、鱼、蛋、奶、水果、糖烟酒茶等商品愉悦我们的人民了,巴拉那河三角洲一带发展这些专门化农业,准错不了。如今就看农业部那帮官僚们有没有接受我的意见了,希望他们脑袋能清醒点吧,毕竟拓荒者也不容易,给他们提高收入也能鼓励更多的人移居过来不是。”
其实,在白水淀地区取得了大量沼泽、湿地区农业生产的经验后,如今的东岸共和国农技人员们对于如何克服汛期洪涝灾害,最大程度地利用改造的鬃岗地形已经颇有心得。比如,白水淀一带的农民就在汛期的鬃岗洼地内(有大量洪水流入,一般要在里面停滞好几个星期乃至两个月才能被蒸发掉)种植了许多水生作物,然后出售到城市里,获取了不菲的收益。
此外,不得不提到很多时候巴拉那河流域不但不发洪水,也会产生一些干旱天气。这个时候,鬃岗内的淡水资源就能保证农家饲养的牲畜的饮水不受限制。白水淀地区的经验已经确切地表明,如果建造起像联合省那样的堤坝围海式的保护工程,那么当地能开发出的土地面积完全可以呈指数级上涨——后世阿根廷人就在巴拉那河三角洲的很多岛屿(如马萨卢卡岛、莱齐瓜纳岛等)上面,开创了此类农业模式并广获成功,这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1662年11月24日,王大力等人抵达了后世孔斯蒂图西翁镇对面的陆地沙洲上,然后在此埋了块石牌,表示这里将会修建一处码头,以给来往船只提供加煤服务。王大力这次又发扬了自己的恶趣味,将其命名为保塞港(后面需到东岸和布宜诺斯艾利斯两方去登记备案,西班牙官员也将来查看煤水站的面积、型制有没有超标),尽享地图开疆的乐趣。
而到了这个地方,巴拉那河对岸其实已经有了许多西班牙村庄或城镇了。与巴拉那河三角洲那边差不多,这儿的交通往来几乎均以河运方式进行。无论是运送旅客、水果、木材还是其他什么东西,都是靠着大量往返穿梭在河道中的船只来完成的,船几乎就是这里居民们唯一的交通工具(当然这话可能有些夸张),所有居民都拥有或大或小的船只、木筏以应付运输的需要,由此可见一斑。
接下来一段时间,王大力等人又分别在后世迪亚曼特港、埃斯基纳港附近插了两块石碑,表示这里以后都将是煤水站将要建立的地点,并分别将其命名为威戎港和镇戎港——不知道西班牙人在知道这些名称的实际意义后,会不会为之抓狂怒骂。
1662年12月2日,几艘船抵达了后世贝拉维斯塔城附近,王大力等人照旧在这里埋了块石碑,并将其命名为武信港。从这里开始,巴拉那河就进入到了科连特斯航段,这个航段河道可以分成截然不同的三段,上段是一长条形沼泽,占据流程的相当部分;中段有大小两个河床,大河床是个很开阔的谷地,河水在小河床里流动,且一般只有在涨水季节时,才会漫出小河床;下段比较短,但河床深邃,利于航行。
12月2日后,几艘船只继续北上、东行,并进入了上巴拉那河流域。王大力等人继续地图开疆,又在后世Itati小镇附近设立了个煤水站,并将之命名为武平港。而从武平港再到更上游的合兴港(这是一个真正的定居点,与前面那些只有“一炮之地”大小的煤水站有本质区别)也就两三天的航程了,至此,从拉普拉塔河口至伊瓜苏港这一千多海里的航段就全部串联起来了。
有了这些遍布巴拉那河左岸的一系列煤水站、定居点的补给,东岸船只再不用携带大量燃料或运煤船随行了,运输能力大大提升(安全性方面同样也提升很大),这对于开发上巴拉那河一带的新占土地意义极为重大。而且,在某些“心理阴暗”的人看来,有了这一连串的据点之后,东岸人差不多也将河间地区这块肥沃的“美索不达米亚之地”隐隐与拉普拉塔其余大部分地区割裂了开来,收入自己囊中的趋势相当明显——顶多以后再随意打发西班牙叫花子几个钱聊做补偿嘛,相信他们不会拒绝的。
可想而知,一旦东岸人依托这些据点向内陆扩散——几乎是必然的事情——然后当西班牙王国与华夏东岸共和国爆发武装冲突时,驻守在河间的地区的那些拖欠军饷快一年的雇佣军再一倒戈,西班牙人基本上可以在一夜之间与河间地区永远地说拜拜了,这可不是耸人听闻的恶劣玩笑,而是非常可能发生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