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已经对姬摆升起杀心的洛直,看也没看姬摆一眼,直接一把将郑侯从战车之上揪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郑侯望着怒气冲冲杀机四溢的洛直,痛苦的呻吟一声,满是畏惧地问道:“洛侯!这是何意啊?我犯下了什么样的错误,让您如此的愤怒呢?”
洛直噌的一下拔出利剑,怒吼道:“就是你这个奸佞之臣,蛊惑王上出兵,才造成如今的大败。
先王赐予了你无数的土地,才有了你今日的富贵,但你不思报答,却做出这样天怒人怨的事情,你这样的奸臣,难道不该一剑杀掉吗?”
说着又是一脚踹到郑侯身上,生死危机之前,郑侯急中生智道:“洛侯,我只是傀儡而已,封地不过新郑一城,这郑国十万大军,都是卿族所有,是他们裹挟着我啊。”
洛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强行压抑着杀机道:“若你不是诸侯,现在就一剑将你杀了,你这样的人真是枉为武王的子孙。”
这时洛国军士已经将郑国那几个掌握大权的卿族抓了出来,杀诸侯不行,难道还不能杀卿大夫吗?
洛直提着利剑,龙行虎步直接走到几人面前,他们刚刚张嘴想要求饶,洛直根本半点废话都没有,直接一剑劈下,鲜红的血瞬间溅满了洛直全身。
无视掉这几人的求饶哀嚎,洛直一剑一个将几人诛杀,满地都是这几位贵族鲜红的血和砍下来的碎肉末。
即使是刚刚从战场之上下来的众人,面对这样血淋淋的场景依旧有些不适。
尤其是恐惧于洛直的果断,被杀死的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在郑国之中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但是在洛侯的面前却像是杀鸡宰牛一般。
但是众人却没有丝毫的意外,因为这就是洛侯,他做出这种事情,众人毫不意外。
这就是当初郑侯产想要邀请洛国一起出兵的时候,这些卿族果断拒绝的原因,他们根本就不想和洛侯有丝毫的接触。
当洛直杀掉最后一个郑国卿族的时候,郑侯产甚至还心中非常的兴奋,因为这些大贵族被杀掉,那么郑国就会回到公室手中了。
但是紧接着洛直的话就让他如堕冰窖,只见洛直提着血淋淋的利剑走向姬摆,姬摆虽然知道洛直不会伤害自己,但还是害怕的微微颤抖。
“王上,郑侯是诸侯,臣不能处置,便交予您吧。”
说着把手中的利剑直接交到了姬摆的手中,姬摆颤颤巍巍的握着剑,再也没有了之前在战场之上的意气风发。
他有些艰难的说道:“洛侯,郑侯是个忠臣,他只是被那些叛逆的卿族所裹挟,难道就不能不杀他吗?”
“忠臣?”
洛直闻言竟然直接笑了起来,只不过在血迹之下,这个笑容显得有些阴森恐怖,笑过之后洛直陡然怒道:“什么忠臣?
用美人美玉珠玉财宝贿赂王上,欺骗王上参与到一场没有任何好处的战争之中,这难道是忠臣所做的吗?
您说他是忠臣,那七百多年的邦周历史上,那些为了王命而战死沙场的贵族和将士,那些在镐京城中、洛邑之中以鲜血向王上进谏的大臣,难道是奸臣吗?”
姬摆没想到洛直的反应竟然这么大,吓了一跳,连声道:“洛侯,寡人错了,寡人这就杀死郑产。”
没想到洛直却直接拦住了他,强行压抑着怒气道:“王上,难道是臣逼迫您杀死一位大臣吗?
如果您这样想,那请立刻杀死臣!
臣让您杀死郑侯,是因为他动摇了邦周的社稷,动摇了您的王位,难道您不明白吗?
如果您再错下去,邦周的天命就会落地!
难道您以为洛国真能永生永世的庇佑王室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心中都是一凛。
姬摆的眼中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色,即便之前大军惨败,他可能有生命危险的时候,都不曾像是现在这样的恐惧。
他不由自主地拉住洛直的衣袖,哀声道:“洛侯,您这是什么意思呢?
素王的神灵在天上,邦周和洛国同在。
难道您要抛下王室而独自存在吗?”
姬摆简直难以想象,如果洛国真的抛弃王室,那么王室会落到什么样的下场。
洛直望望天,悲叹道:“洛国能救王室一次,两次,三次,这都是素王的庇佑。
但是您难道看不到吗?
越来越难了。
如果再这样下去,洛国无能为力的那一天,邦周的天命难道还能维持吗?
杀死郑侯,这样的奸臣应当夺爵除国,土地并入王畿,这是您所能做的。”
姬摆的手有些抖,但还是一剑将郑产杀死,郑侯产怎么也没有想到,姬摆会因为洛侯的一句话就杀死自己,脸上满是不甘的神情。
至此郑国的上层贵族被一扫而空,这也就是在战乱之时,才能这样做,否则在分封制这种以血缘关系形成的权力制度下,只会引来最强烈的反抗。
洛直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郑国注定将会成为大国角逐的战场之一,等到战争结束,这里的一切都会毁灭,那些小贵族的存在并不重要。
……
“周王并郑”与“周洛相合”的发生,证明洛国已经认为霸主秩序彻底失控,洛国高层对邦周局势悲观到极点,所以采取了一种最暴烈的方式,以宗法制度最后的余晖反哺摇摇欲坠的王权。——《周王朝兴衰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