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山,楼外楼。
青山过处有青山,道门之中是神仙。
道宗隐藏于群山万岭之中,常人无缘得见,岳士儒跑废了好几道甲马符,这才从中州府城一口气地回到了山门之中,若是先天一炁的话,至少能懂得些许的御风之手段,不过只是御风手段的话,也就是好看些。
飘逸潇洒。
真论速度还是这两条腿靠着甲马符狂奔来得可靠些。
千里地耗能两张符,一张大饼。
还可以间接淬炼自己的元气和元精。
岳士儒叩山门后,和道宗今日的守山师弟们闲聊之后,见到一名黑发黑须,面容威严,国字脸的道人大步走来,脸上浮现出喜色,上前见礼,道:“老师!”那中年道人走近来,双手一下按住岳士儒肩膀,捏了捏肩膀,拍了拍他后背,脸上有欣喜:
“好,好,回来了就好。”
“我听闻中州有危险,当时想要赶赴的时候,就已经是迟了,就担心你出事。”
“哈哈,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岳士儒年少的时候就已经被带上山来修行,眼前老师和父亲没有区别。
这威严道人也是松了口气,而后道:“此行下山,汝可有记录?”
道宗弟子下山游历天下,大多要做好见闻,所见之奇人异事,诸多法门,都会记录成册,放到藏经阁第一层,以让那些弟子们知道天下有些什么样的人物,让弟子们知道过去发生的事情。
岳士儒点头道:“有的。”
这年轻道人脸上神色极慨叹:“所见极多,终究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好,好,如此方才是云游。”
“若只是去看风景,游览诸多景物,于性命无益,那就非道门云游了。”
中年道人赞叹,带着弟子回到宗门之中,又回了山中,岳士儒去了执事堂之中,将中州之劫的事情描述一番,当时不只他一人在中州,亦有其余弟子,境界或高或低,皆曾持剑而战,亦有损伤,以这许多弟子的见闻,完善此事,记录于此。
那威严道人道:“士儒你这一次游历,所得颇丰厚。”
“看来,不日你就可以去洞天福地之中,尝试破境为先天一炁了。”
道门破先天一炁有上中下三乘法门,但是上乘无上妙法过于玄妙玄奇,而下乘借助外力的则是断绝前路,大多会选择中乘法门,前往灵气充沛之地,靠着留存在那些福地之中的诸多阵法辅助突破境界,让自身的元气和元精汇聚,化作【炁】。
自此便是一派真传,下山游历,可被称呼为道长。
若是愿意普度世人,也可寻一处山脉,开山建观,收弟子入内。
更不必提神通法术,寿数绵长,这是所有道门弟子都渴望的境界,但是岳士儒却是迟疑了下,摇了摇头,道:“弟子想要多历练一段时间……”那威严道人微怔住,旋即眼底有喜悦,却是压住了这情绪,只是问道:“为何?”
岳士儒回忆这一段时间的经历,回忆那少年道人,还有小道士明心,不禁叹息道:“此番出去,见到了奇人异事,也知道了,修行之为修行的意思。”
“求诸我,才是修道啊。”
“弟子总觉得,若是靠着这样的法门,踏足先天一炁的话,就会离他们越来越远。”
“往后还怎么去那里吃他的三黄鸡呢?”
岳士儒开了个这里只是自己听得懂的玩笑,倒是释然。
他的老师抚掌大笑道:“得矣!!”
“士儒明白了吗?这些所见之人,所经历之事,方才是伱我在山中枯坐千年都得不到的的见地啊,这世上任何一人,可为我师,从其身上可见到我的道路,修道者说要清净自在,但是却不是远避凡尘,大隐隐于市,是如此也。”
“哈哈哈,好,好啊。”
“想要吃三黄鸡?为师这便给你去抓。”
岳士儒哭笑不得。
旋即又想起那少年道人的托付,道:“尚且还有一物,是那位齐真人托付弟子转交祖师的,他似乎是和我们道宗有所关联,弟子不敢怠慢,所以才放下寻找祖师爷的应梦之人,迅速回来。”
他取出了齐无惑当时写下的信笺,而后对执事堂弟子道:
“弟子希望能将此物转交给祖师。”
“嗯?哪一脉的祖师?”
“是吕祖……”
执事堂刹那之间安静下来。
有一名胖大道人走来,闻言皱眉,道:“见吕祖?你可知道,祖师爷眼下闭关打坐,正是修行的关键时候,岂是你说见就见的?区区一个道人,连先天一炁都不曾踏入,就妄言祖师之事,汝可知道门规?”
岳士儒不卑不亢道:“弟子知道但炼阳观为祖师亲传,那位齐真人于中州之劫也出力甚多,其虽然年少,但是风姿超凡,隐隐然已有真人气象,其师祖似和我道宗吕祖有旧,故而要传信。”
“哼!齐真人?”
那胖大道人伸出手翻阅了岳士儒递交上来的见闻。
看到上面描写的人,阅读【年十六,已先天一炁,三才既全,根基圆融,光风霁月,与人交如风拂面,曾破疫病,剑术超凡卓绝可令炼阳剑出鞘……】一眼扫过,眉头皱起,旋即右手重重按在桌子上,呵斥道:
“区区先天一炁,你怎么敢称呼真人?传出去,可是让人笑话我道门”
“又才十六岁,其祖上若真是和吕祖相识,那自有其祖上来传信!”
“哪里轮得到区区一名先天一炁做主?”
“更何况,纵然他们这一脉是和吕祖有所联系,又如何?然我道宗何等身份!”
“我派吕祖又是何等的高妙!”
“他若要来,就该提前半月递上拜帖,而后亲自盛装拜山,才符合晚辈拜见前辈的礼数,就让你一个区区道人送口信,岂不是看不起我道宗,轻慢我道门,轻慢我吕祖吗?!”
这胖大道人和岳士儒这一脉素来不和,只是往日无有发泄之机,而今抓到机会,自是一阵呵斥,三分真的不信,三分则是趁机发难,搬出道宗和吕祖的名号,又皱眉道:“更何况,岳士儒,你这见闻所写,实在荒谬!”
“什么在中州之劫之中,大有作为,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我等可是知道的,中州之地,实乃是天地大劫,似有大帝出手,一剑浩渺横贯数千里,斩杀妖魔鬼怪,何至于百万之数,救人无数,大功德,这怎么可能是区区一名先天一炁做的到的?!”
“还光风霁月,济世度人。”
“哼,我看,就只是一个欺世盗名,妄图攀附我道宗之人罢了!”
胖大道人一怒,袖袍一扫,就直接将岳士儒递上去的那些游历记录尽数从桌子上扫下,翻飞如雪,而众都不敢言,哪怕是那黑衣黑发的威严道人都觉得一时间无言以对,他纵然是相信自己的弟子绝非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但是眼前这道门执事所说,却也合乎道理。
那执事劈手夺过齐无惑写下的信,道:“此事我自会禀报几位峰主,而你,则立刻去将这些游历记录重新写下,旋即来此地领受惩处。”他皱眉,积威犹甚,就要将齐无惑的口信压下,岳士儒终于忍不住动怒,道:“师叔不可!”
一步踏出,本能伸出手去抓,那胖大道人一惊,似乎是不敢相信这小小晚辈竟然敢对自己出手,下意识抬手一挥,先天一炁流转,岳士儒本不是对手,却忽而想到那少年道人闲聊曾说的话,曾经的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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