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止如此!”
黄苇急促言道:“燕王更是日日前来窃听!”
“啊?”
书房内几人相顾失色。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来亲自窃听被关押在诏狱里位列百官之首的重臣的言语。
望之不似人君!
“你且说说,是如何窃听的?”老宦官吴智看起来像个有主意的,他仔细问道。
“诏狱庭中有一棵树,不算粗,但确实是放风时唯一纳凉的地方。”黄苇掌管诏狱,自然对密室这件事了如指掌,“而那棵树后面的墙壁,是有说法的,乃是由洪武年间锦衣卫隔墙有耳的法子,秘传下来的当初建这堵墙,就是为了窃听犯人是否有密谋暴动,毕竟树下看起来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容易产生秘密的地方。”
只听到“隔墙有耳”四个字,经历过洪武朝锦衣卫特务时代的老宦官们,就吓得都有些腿颤了。
是真的吓人。
除了隔墙有耳的窃听,朱元璋甚至让锦衣卫将监视的大臣重要举动,用画画的方式记录下来。
有一次宋濂大概遇上了开心事,叫了几个朋友宴乐饮酒,同日里宋讷则碰到一件闹心的事情,他的一件名贵茶器被国子监几个学生玩闹时撞倒跌碎了。
第二天朱元璋就笑眯眯地问宋濂‘昨日坐客为谁?馔何物?’,宋濂都照实回答,朱元璋听了很高兴说‘诚然,卿不朕欺’,把宋濂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据说因为宋濂清廉(《送东阳马生序》作者,从小苦惯了)只买了个小院,锦衣卫便买下了他家隔壁的房子,与他的卧室一墙之隔,用了隔墙有耳的法子。
而宋讷则被朱元璋问昨日为何生气,宋讷也如实回答,朱元璋回手一招,叫太监给了宋讷一幅图画,画的正是宋祭酒危坐有怒色。朱元璋暗中安排了擅长速写的锦衣卫监视宋讷,锦衣卫将宋讷生气的形态都活灵活现给绘制下来,呈交皇帝。
这名锦衣卫就是明朝著名画师林良,更是因为其善于花鸟人物画被锦衣卫招入,一个文人受封武官之职,专门就是用来给朱元璋画监视大臣的连环画。
所以,听到诏狱里有这种特质的窃听墙,书房内压根没人意外。
“那到底在窃听什么?”张成忍不住问道。黄苇毫不犹豫,张口便言道:“殿下大难临头矣!黄某念及往日情分,特来告知。”
谷王朱橞,顿时脸色变幻莫测。
“殿下可知,燕王是如何对待曹国公的?”
听到黄苇口中是“燕王”而不是“陛下”、“圣上”,谷王心里就安了几分。
“孤坐困宅中,如何得知?”
“殿下。”黄苇恳切来言,“曹国公不仅每日都被囚禁在诏狱中,更是秘密关押,根本不为外人所知!”
“竟是如此?”
闻言,都指挥张成也不由地一时失声。
“非止如此!”
黄苇急促言道:“燕王更是日日前来窃听!”
“啊?”
书房内几人相顾失色。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来亲自窃听被关押在诏狱里位列百官之首的重臣的言语。
望之不似人君!
“你且说说,是如何窃听的?”老宦官吴智看起来像个有主意的,他仔细问道。
“诏狱庭中有一棵树,不算粗,但确实是放风时唯一纳凉的地方。”黄苇掌管诏狱,自然对密室这件事了如指掌,“而那棵树后面的墙壁,是有说法的,乃是由洪武年间锦衣卫隔墙有耳的法子,秘传下来的当初建这堵墙,就是为了窃听犯人是否有密谋暴动,毕竟树下看起来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容易产生秘密的地方。”
只听到“隔墙有耳”四个字,经历过洪武朝锦衣卫特务时代的老宦官们,就吓得都有些腿颤了。
是真的吓人。
除了隔墙有耳的窃听,朱元璋甚至让锦衣卫将监视的大臣重要举动,用画画的方式记录下来。
有一次宋濂大概遇上了开心事,叫了几个朋友宴乐饮酒,同日里宋讷则碰到一件闹心的事情,他的一件名贵茶器被国子监几个学生玩闹时撞倒跌碎了。
第二天朱元璋就笑眯眯地问宋濂‘昨日坐客为谁?馔何物?’,宋濂都照实回答,朱元璋听了很高兴说‘诚然,卿不朕欺’,把宋濂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据说因为宋濂清廉(《送东阳马生序》作者,从小苦惯了)只买了个小院,锦衣卫便买下了他家隔壁的房子,与他的卧室一墙之隔,用了隔墙有耳的法子。
而宋讷则被朱元璋问昨日为何生气,宋讷也如实回答,朱元璋回手一招,叫太监给了宋讷一幅图画,画的正是宋祭酒危坐有怒色。朱元璋暗中安排了擅长速写的锦衣卫监视宋讷,锦衣卫将宋讷生气的形态都活灵活现给绘制下来,呈交皇帝。
这名锦衣卫就是明朝著名画师林良,更是因为其善于花鸟人物画被锦衣卫招入,一个文人受封武官之职,专门就是用来给朱元璋画监视大臣的连环画。
所以,听到诏狱里有这种特质的窃听墙,书房内压根没人意外。
“那到底在窃听什么?”张成忍不住问道。“隔着墙有一个密室,燕王在里面窃听曹国公、二皇子,与一名读书人,每日在树下的谈话。”
“读书人?”谷王朱橞蹙眉问道。
“是。”黄苇只提了一句,“一名秀才不第的敬亭山读书人,名为姜星火。”
谷王朱橞不甚在意,他又追问道:“那黄千户可知,他们在谈什么?”
黄苇无奈道:“纪纲从不允许我进入密室,这几日只有燕王、道衍大师、户部尚书夏原吉几人进入过.还有两名负责记录的小吏,但这两人起居都被纪纲的亲信单独看着。”
“我委实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但毫无疑问,根据种种迹象表明,燕王马上就要对曹国公动手了。”黄苇言之凿凿道,“而且,就在这几日!”
“殿下,等曹国公被燕王除去,您还能活吗?”
谷王朱橞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怒火,沉声问道:“黄千户,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黄苇点了点头,道:“千真万确,黄某怎敢欺瞒殿下?况且,黄某冒死来报,这可是杀头的勾当,殿下如何疑我?”
“不是疑你。”谷王朱橞心绪烦乱,“实乃走投无路尔!”
“殿下何不奋起一搏?”黄苇极力劝道。
闻言,谷王朱橞愈发沮丧:“府内不过七百卫士,如何奋起一搏?”
“殿下这话不对。”老宦官吴智说道,“昔年燕王暴起,夺北平以靖难,王府里不也就八百勇士?”
“不是一码事,这是南京城,内外都是四哥的兵马。”
原本跟王妃说话时还有点底气的谷王朱橞,此时却越说越没信心。
黄苇忽然跨前一步说道。
“有一处不是!”
谷王朱橞眼神一亮,急忙来问。
“哪处?”
“——诏狱!”
黄苇昂然说道:“燕王日日中午前来诏狱窃听,身边护卫并不多,而诏狱中的锦衣卫,多是昔日殿下三护卫中的宣府籍贯老卒,只要殿下有决心,他们绝对会拥护殿下。”
“到时候,殿下率七百护卫与黄某里应外合,杀了燕逆与朱高煦.诈称当初开金川门放出建文帝,如今正在府邸中,将为申大义诛燕逆,到时候那群软骨头的百官,还不是跪着给您献皇帝倚仗?”
“几个月前燕军入城他们便是这么做的。”谷王朱橞冷哼一声:“江南多好臣!”
殊不知,他自己似乎也在其列。
不过经过黄苇的一番计划,谷王朱橞那颗不安的心,终于算是彻底躁动了起来。
谷王朱橞复又问道:“那即便是诛杀了燕逆,城内外这么多的兵马,总归是会为了燕逆报仇的,到时候我们兵少,如之奈何?”
就在这时,王妃周氏却是匆匆赶来。
谷王朱橞连忙问道:“爱妃,那边怎么说?”
周氏喘得厉害,在两个老宦官的搀扶下坐了下来,喘匀了两口气方才说道。“家父与我亲口说的.咳咳咳!”
“爱妃,你倒是说啊!”谷王朱橞急的差点跳起来。
“五军都督府已经下了令,朱能等燕军名将,明日都会带着兵马前往苏松嘉湖诸府,推动摊役入亩,弹压地方。”
谷王朱橞激动地欣喜若狂。
“也就是说,未来这段时间,燕逆会日日前往诏狱窃听,而且南京城里兵力空虚?”
王妃周氏听到“燕逆”,霎时就被吓得不轻,可眼见着丈夫的几位心腹都在此处,也晓得自己作为正妃,与谷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条贼船是下不来了。
“正是如此,殿下不要再犹豫了!”黄苇言道。
老宦官吴智突兀问道:“黄千户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也要来做这大事?”
“大丈夫生当于世,不能九鼎食,何如九鼎烹?”
黄苇慷慨言道:“朱能这批燕王三护卫的将校,如今位列国公侯伯,泼天了的荣华富贵.昔年边军演武,还不是黄某手下败将?凭什么他们做的国公,黄某舍了命不能从龙博一个?难道要看着诏狱到老死病榻吗?”
谷王朱橞闻言,终于下定决心。
“便是这番道理。”谷王朱橞狠狠说道,“这龙椅,四哥坐的,我如何坐不得?”
“明日起兵,突袭诏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