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神宗要求地方官员,对尧陵进行春秋两祭。
具体祭祀时间并不固定,错开农忙和阴雨天气即可。
朱铭磨磨蹭蹭赴任,行至雷泽县时,已经接近秋天,完全可以提前祭尧陵。
这玩意儿需要筹备,不可能骤然举行,朱铭今天是去重划禁区的。
郑元仪和侍女妙妙,以及两个女相扑,还有白胜、李宝留在宾馆。
朱铭带着其他人上路,还未正式出发,他就对两位县官说:“仪仗太过隆重,减去一半随员。”
“是!”
曹元归更加明白朱铭的性格,这位知州不喜欢摆架子,而且比较厌烦虚头巴脑的东西。
曹元归招手唤来主簿耿鼎臣,一番低声耳语。
耿鼎臣又叫来押司,吩咐了几句,押司立即解散一半人手。
“当当当!”
不但随员数量减少,鸣锣开道的时候,锣声也降为三响。
朱铭扭头看向曹元归,不禁点头微笑。这个知县有点意思,惯会揣摩上官心意,而且还知道举一反三。
沿街百姓听说知州出行,纷纷避让到两边。
也有一些店铺员工,站到门口看热闹。
朱铭出城之后,白胜、李宝也牵马离开宾馆。
宾馆差役连忙上前:“两位贵人有事尽管吩咐,缺了甚物什,俺立即让人送来。若想逛街散心,俺便让人做向导。”
白胜说:“不必麻烦,就随便走走。”
差役也没多想,点头哈腰送他们出门。
李宝牵马来到街上,忍不住吐槽:“做了知州随从,便跟当官一样,县里都得小心伺候着。”
白胜来一句:“这叫狐假虎威。”
李宝虽然喜欢舞枪弄棒,却也正经读过书,不禁笑道:“白二哥用词颇为考究。”
二人转过街角,同时翻身上马,直奔城外而去。
一直奔行到郊外,他们找地方换衣服,连头巾都换了一副。
地方官员主持祭祀活动,就没有不扰民的。
谷林山周边各村,不但无法进山砍柴,还要承担祭祀差役。
打马来到一处村落,白胜逮到个村民询问:“官差可有来过?”
村民把他们也当成官差,瞬间苦着脸说:“县衙公人已来过了,怎还有第二回?”
“村中谁最有威望?带俺们去见见。”李宝说道。
村民不敢拒绝,带他们前往一处大宅。
白胜亮出朱铭给的官牌:“知州差俺办事,此间主人,速速出来迎接!”
门子慌忙把他们请进去,没走多远,就见一老者带着家人出现,作揖行礼道:“贵人容禀,祭祀尧陵的免役钱,老朽已替都正垫付了。都中丁役,也安排妥当,明日必定去应差。”
白胜问道:“既给了免役钱,为何还有丁役?”
“免役钱是该给的,役丁也是该派的。”老者小心翼翼回答。
李宝问道:“此次祭祀尧陵,本都的免役钱是多少?役丁又有几个?”
老者照实说道:“免役钱足佰二十贯,役丁二十五人。”
这边正问话呢,猛地闯进来十多个青壮,个个都带着枪棒和朴刀。
为首的壮汉怒吼道:“二伯爷,可是官府又来盘剥?真个还不要脸了,辰时来一回,巳时又来一回。俺便是此地都正,惹恼了俺,杀进城里宰了那鸟官!”
“混账,快退下!”
老者怒斥道:“祭祀尧陵,乃官家安排的差事,这两位是知州的亲随,哪轮得到这厮乱嚼舌头!”
壮汉不敢再嚷嚷,死盯着白胜和李宝。
如果是寻常杂役,他肯定要闹起来。但祭祀尧陵是真不敢造次,这玩意儿涉及到皇命,稍不注意就会捅出大篓子。
白胜问道:“你这都叫什么名字?”
老者回答:“尧陵乡第一都。”
李宝拿出一支竹管笔,这是朱铭送他的,当即借来墨水,在小本本上记录:尧陵乡第一都,免役钱二十贯,役丁二十五人。
“叨扰了,告辞!”
白胜抱拳转身,跟李宝一起离开。
老者被搞得有点懵逼,稀里糊涂送他们出门。
青壮也是一头雾水,问道:“二伯爷,这两个贼厮没索要钱财?”
“没有,”老者摇头道,“只说是给知州办事,也不晓得葫芦里卖什么药。”
……
朱铭抵达谷林山外,已经临近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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