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静静的听着蔡琰、蔡琬的琴技,微微眯眼,感觉很不错。
一曲即罢,卢植夸奖了蔡琰和蔡琬的琴技,夸赞蔡邕教子有方,使得蔡邕十分高兴。
之后,蔡邕便让二女继续抚琴,自己则和卢植缓缓谈起了一些近来的政事。
“今日早间,袁隗带人以担忧天子安危为名,与皇后一起强闯天子寝宫,结果正好撞上天子在吃粥,引得天子大怒,被训斥,灰溜溜的离开了皇宫,我听闻此事,实在是觉得好笑。”
蔡邕抚着胡须道:“此前,袁隗还曾怀疑天子有恙,不曾想他居然能做出这样冒犯的事情,我看过两天一定会有人上表弹劾他的,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解释这件事情。”
“身为外臣,居然和皇后一起闯宫,实在是有失礼仪!甚至算是大不敬!”
卢植很不高兴地摇头道:“不需要其他人上表,明日我就上表弹劾他,非要他给一个解释不可!天子养病期间,非诏不得入,他居然敢擅自闯宫,我看袁隗是越来越过分了!”
蔡邕看了一眼卢植,叹了口气。
“子干,你说你早点听翁叔劝告,不要那么纵容袁隗,与他斗争,说不定他还不至于嚣张到这个地步,我现在是觉得此人太过于嚣张了,城外有兵,城内还和皇后联合在一起闯宫,假以时日,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这是为臣之道吗?”
卢植闻言,深深地叹了口气。
“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的确是做得不够好……”
“子干,我不是想要批评你,而是就事论事,我觉得玄德做的远比你好。”
蔡邕低声道:“玄德尚且知道袁隗的野心很大,所以带来兵马制衡袁隗,与之斗争,限制他的权力,而你作为太尉,面对袁隗的欺辱居然步步后退,你可知道雒阳士人对你有多失望?”
卢植只是叹息,并不回话。
他知道雒阳士人对他到底有多么失望,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很顺应人望,雒阳士人甚至传言卢植为人懦弱,不敢斗争,所以围绕在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
本来他也觉得无所谓,但是现在看来,这样做多少还是有些问题的。
只能说万幸,他有一个弟子,叫做刘备。
想到刘备,卢植还是很自豪的笑了。
“我有玄德一名弟子,胜过袁氏门生故吏遍天下,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你是老师,总不能事事都依靠弟子吧?”
蔡邕翻了个白眼,埋怨道:“你好歹也是海内大儒,名声那么大,结果却连自己的弟子都不如,你不觉得这很不合适吗?”
卢植抚须大笑。
“能培养出比老师更优秀的弟子,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蔡邕顿时无语。
卢植笑了一阵,还是感叹了一阵。
“玄德是汉室宗亲,深得天子信任,此番回京、开府,权势滔天,想来不久之后,必然会和袁隗、何进正面对抗……”
“我很担心啊。”
蔡邕感慨道:“天子如果没有废长立幼的心思,便是纯粹的想要打压何氏,但是皇子辩是何氏之甥,如此一来,将来皇子辩登基,难保不会因为此事针对玄德,子干,你有什么看法吗?”
卢植紧锁眉头。
“未来的事情太过于遥远,我很难说,但是如果皇子辩登基之后会为了今日的事情为难玄德,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玄德遵从天子的命令,是忠诚的,如果因为私怨而惩戒忠臣,天下忠义之士会寒心的。”
“话是这么说,就怕有人不会善罢甘休……”
蔡邕感慨道:“皇后也姓何,玄德这一次怎么看都躲不过一场劫难,子干,你作为玄德的老师,可要提前做准备啊,你可不能继续退让了。”
卢植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若是真的有那么一日,我绝不会让玄德因为这种事情而受到伤害的,玄德是出于忠诚才会做这样的事情,如果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受到责难,天下忠义之士都不会再为朝廷出力了,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那就好,那就好。”
蔡邕点了点头,又担忧道:“话虽如此,但是子干,咱们也要做一些别的准备,比如,万一袁隗和何进占了上风,那么……”
“若然如此,我就没有之前的忧虑了。”
卢植笑了笑:“若然如此,我连官都做不了了,哪还有那样的忧患?倒是轻松了一些,哈哈哈哈!”
“你倒也真的笑得出来。”
蔡邕摇头道:“近十万大军云集雒阳,不说剑拔弩张,也能算是互相戒备,这种情况下,你这当朝太尉还能如此轻松,当真是……”
“尸位素餐?”
卢植大笑道:“这也没什么不好吧?这种事情我要是参与进去了,你们还能逃得了吗?我若不参与,你们或许还能得到保全。”
“你……子干啊!”
蔡邕深深地叹息。
或许是觉得场面过于压抑,不知何时,蔡琰和蔡琬姐妹两人的琴声都停下来了。
卢植先注意到,看了看蔡琰,又看了看蔡琬,觉得换一个话题聊聊也不错。
“话说回来,子干,我若没记错的话,你这长女应该已经十五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