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凉州,刘备不敢说自己很懂,但至少,比一些不懂装懂的人要懂得多。
他不会腆着脸说“没有人比我更懂凉州”,但是他的确愿意深入了解凉州。
“不是很懂,也不是完全不懂。”
刘备缓缓道:“我的部下里有一个叫董璜的人,他就是凉州人,与我说过很多凉州相关的事情,包括凉州很多民众生活的处境都非常糟糕,从老人到幼童,从男人到女人,可以不读书,却不能不习战阵。
因为他们每时每刻都都在遭遇生命危险,他们必须要熟悉战斗的方式,这样才能在强盗、马匪和外族叛逆到来的时候,有一战之力,这是为了生存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所以这就让我想到前任凉州刺史的宋枭,他居然能给出那种计策,真的,盖府君,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我听到之后,真的很想把他的脑袋打开来,看看里头到底有没有脑子。”
刘备哈哈大笑,盖勋也随之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盖勋流泪了,继而面色变得无比狠厉,狠狠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桌案上。
“玄德所说的,也是我所想的,那个混帐在我面前说出那种话,我真的很想当场就杀了他!真的!”
刘备叹了口气。
“他们生长在内地州郡,自幼和平安定,锦衣玉食,没有任何危机,想当然的就以为每个人都是如此,但凡遇到苦命人,就会认为他们一定是做错了事情,否则绝对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但是他们从没想过,如果没有凉州人把羌胡、马匪、强人拦住了,如果不是凉州人没日没夜的和他们战斗,以至于男女老少人尽皆兵,他们哪里能有安稳日子过呢?
可是他们从未想过感恩,只是一如既往的认为这是他们生来就具备的,是上天赐给他们的,对正在苦难中经受折磨的凉州人毫不关注,只是一如既往的厌恶凉州,轻视凉州。”
刘备话说完,盖勋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然后直接起身,走到了刘备面前,双手抓住了刘备的手,挺大条汉子紧紧把刘备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玄德所言,就是我心里想要说的话!我做梦都想听到雒阳朝廷有人能这样仗义执言,数十年来,却从未有人说过!如今玄德一言,我只想痛哭!”
刘备望着盖勋一个大老爷们儿哭得和泪人似的,要说心里没感触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更多的是感到高兴。
因为凉州的中央派基本上是对雒阳朝廷死心了,本身也不剩下多少。
剩下的多数都是对雒阳朝廷没什么指望的地方分离派,只想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对雒阳朝廷是没啥归属感了。
就连盖勋这样的人也不免对这种情况感到心寒,更何况其他人呢?
哭泣一阵之后,盖勋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请刘备不要见怪,接着又把之前和张温所交谈的一些内容告诉了刘备,刘备则把之前和周慎交谈的一些内容告诉了盖勋。
盖勋为此忧心忡忡。
“周将军所言不假,就算此番征战获胜,不过是解决了燃眉之急,更关键的问题并没有解决掉,如果朝廷不对凉州妥善施政,凉州还会再叛!下一次的规模,会比现在更大!叛军会更多!”
“可是盖府君,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此战打完,朝廷不会对凉州有任何政策上的改良,更不会为此多出一枚五铢钱。”
刘备摇头道:“肉食者鄙,未能远谋,朝廷内部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的斗争十分激烈,这才是目前朝廷最主要的事情,凉州,不在他们眼里。”
盖勋为此痛恨不已。
“凉州!难道就不是大汉的凉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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