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青黑,蟠龙点睛,环绕着一个鹤字。
相国亲令,见令如见人。沐青望了一眼周琛手中的令牌,又看了看桌案上的令牌,咽了口唾沫。
他妈的。
眼前这人的身份到底有多高?
以前在帝安的时候也没见过啊
许元平静的盯着沐青,缓声说道:
“宗门蓄谋已久,你们西泽洲黑鳞卫受客观原因所限,无法探查到他们的动向,我可以不追究伱的责任,但还希望沐先生你能不要质疑我所做出的决定。”
“这数月以来,我已发现了三名圣人活动的痕迹,宗门于此地的大势已成,必须尽快将一切有价值的情报与人手转移。”
沐青面露一丝羞愧,躬身拱手,道:
“沐某这就下去筹措撤离之事。”
“你直接返回帝安。”
“.”
沐青心中一沉,迟疑着缓声说道:
“可若沐某走了,黑鳞卫于西泽洲的事务”
“一切交由我来善后。”
“但先生你对西泽洲的各条明暗线络并不熟络”
“你知晓西泽黑鳞内部需要肃清之人的名单?”
“不知.”
“既然不知,若是你将叛徒带上,我们撤退之举岂不功亏一篑?”
许元缓缓的站起了身,抬手揉了揉脖颈,低声道:“你只需要把文案卷宗存放之所告知于我,剩下的事情我会亲自处理。”
沐青脑袋低垂,眼眸隐藏在兜帽的阴影,轻声回道:
“由于保密需求,西泽洲的各项机要卷宗皆是分开储存,整理起来需要时间,而且上书文法皆为密文,先生您”
“.”
听到这话,许元眸中不自觉的流露了一抹思索:
“密文方面周琛会协助我,你整理机要卷宗需要多久?”
“数十年积累的卷宗堆积成山,短则三日,长则五日。”
“尽快,下去吧。”
“是。”
“不是,周琛你杵在这作甚?”
“.”周琛。
随着房门的关闭,厅堂之内一时又只剩了许元与天夜二人。
许元看着沐青二人离去的方向,轻声呢喃道:
“看来黑鳞卫的通讯圆晶多半被做了手脚,想来应该是不能用了,只能去寻一下密侦司的了。
“当初我还觉得春节期间的那场清洗这有些过了,但现在,看来那完全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啊。”
一边说着,许元半侧脸瞥像侧后方站着的少女:
“天夜,你怎么看方才那沐青?”
“你坐那么久,该我坐了。”
天夜闻言缓步走到许元身边,拎小鸡一样的将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自己坐下后,轻笑着问:
“还能怎么看?你们相府的叛徒呗。”
“你知道我不是指这个。”
被强行拽起来,许元有些不悦的撇了撇嘴,斜着眼眸:
“你不愿意说,那便把天衍换出来。”
天夜轻哼一声,娇小的身形侧坐,翘起二郎腿,撑着香腮,有些无聊的说道:
“你自己不是已经看出来了么?”
“我也只是想验证一下。”
许元靠坐桌案,手掌拂过桌檐上纹路,低声道:
“不过你这么说,看来应该是和我的想法一致了。”
说着,
他瞥了一眼方才沐青所站立过的地方:
“方才那般警告他不要忤逆我的决定,结果这沐青还想着留在这镇西府城,多半是背后的主子给他下了什么命令。”
天夜笑吟吟的顺着许元话头向下说道:
“是啊,这日子还正好和牧兴尘所说的袭城之日对上了,他所接受的命令应该和那城防大阵有关吧。
“你要不要直接把你娘舅唤过来把这沐青宰了?
“若是让他们的计谋成功,此事可就得扣在你们相国府头上了。”
许元手掌握拳以指骨扣了扣桌案,轻笑道:
“倒不用打草惊蛇,整个西漠线索脉络都已然清晰,既然已经知晓此事,我又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说着,
许元瞥了一眼西南的方向,眯了眯眼:
“如今看来,那牧兴尘还当真是个为民请命之人啊”
“.”
天夜不置可否的哼唧两声,轻声的提醒道:
“你这般暴露身份,那沐青转头肯定会通知给城外守着的圣人,你现在想走估计已经没可能了。”
许元闻言轻笑着说道:
“我也没想走啊,从实力出发,我们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你是不是对圣人有什么误解?”
闻言,天夜精致绝伦的金眸翻了个白眼,开始掰手指头给许元算账:
“对面来势汹汹,白帝、监天阁主、牧氏夫妇、那不详的鬼婴、秦家圣人这就已经有六个确认敌对的圣人,而你呢?你不会真准备让你娘舅一个打对面六个吧?”
许元轻笑着说道:
“这不是还有你么?”
● án●¢ 〇
天夜闻言勾了勾唇角,仰着臻首:
“我倒是无所谓,就看你舍不舍得让天衍妹妹燃命了。”
说着,天夜眼眸流露了一抹兴奋:
“到时候若真打起来,人家可以负责帮你揍这一代的监天阁主,到时候师徒相残,天衍妹妹应该会很痛苦吧~”
“砰。”
许元皱着眉头下意识一记掌刀劈在天夜的脑袋上。
天夜也没躲,老老实实挨了一下,双手捂着脑袋,可怜巴巴。
许元冷哼一声,低声说道:
“我这么说自然有我的道理,战力上虽然不能说完全对等,但至少是有一战之力的。
“不过,
“这一切的前提是李君武和大漠神女得在镇西府城之内。”
天夜好奇的问:
“若是她俩不在呢?或者说,藏着不出来呢?”
“那就带着我跑路啊。”
白日灼热的空气随着大漠旭日的西斜快速冷却,壮阔巍峨的镇西府城被镀上一层金边,在这夕阳之中,在宵禁来临之前,行商旅客各种嘈杂人声在此到达了顶峰。
而在这其中,
一声声抑扬顿挫,略显疯癫的呼唤响起在了大街小巷:
“胸弟,我找你看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