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二十九,夜,八点整。
当千家万户吃过了晚饭,或在电视机前摆好了晚饭,当久别的亲人就坐在身边,当几乎每一间屋子里都飘出欢乐的笑声,当所有的杯子里都倒满了美酒,或那美酒已经被倒入腹中,几乎每一台电视机,都被调到了华夏电视台。
整个中国,进入了春晚时间。
华夏电视台大楼外。
街灯明亮,但大街上罕见地少有车辆。
傍晚时分开始下起雪,零零碎碎的,时有时无,却给这年节增添了难得的温馨气氛——今天实在是行人少,此时的路面上,竟是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的雪。
路灯照下来,把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雪还太薄,踩上去几乎没有什么声音,反倒有点滑滑的感觉。
只是留下两行脚印,被随后而来的小雪覆盖。
风小到几乎没有,雪花落得很温柔。
两个人手拉着手,沉默地往前走。
也不知道走出去多远,齐洁突然低头笑起来。
李谦扭头看她,攥紧了她的手,问:“笑什么?”
齐洁摇头,但是又忍不住继续笑,然后道:“今天我给我爸打电话,你猜我爸跟我说了什么?”
李谦扭头看看她,问:“说什么?”
齐洁又笑,抿着嘴儿扭头瞥了李谦一眼,然后才道:“他说,在肚子大起来之前,必须先领个证,哪怕是做小老婆,也必须得有个证!”
说完了,扭头看李谦,似笑非笑。
李谦顿觉好尴尬。
这一刻,不由得又想起来当时去齐家拜访齐爸齐妈时候的情形了,尤其是藏在茶几底下齐爸踢齐妈的那一脚,实在是记忆深刻!
说起来也是邪门,这天底下的老爸老妈,可能别的事情糊涂的很,就唯独在这件事情上,其嗅觉之灵敏,简直令人拍案惊奇!
这个时候,齐洁已经又继续道:“我爸还说,尽量不要太声张,毕竟是学生老师,太丢人了!还有……”说到这里,她又笑,“他说,我要是敢不领证就大起肚子,就不许我进齐家的门!”
李谦抬起另一只手,蹭了蹭鼻子。
“李爸他……他是怎么可能知道的?”
齐洁瞥他,“你问我?我可不会跟他说这个!”
李谦叹口气,有点头大,只是握紧了齐洁的手。
两手相触的地方,是温热的,但此时毕竟是冬天,李谦的手握不住的地方,还是不知不觉变凉了,李谦索性拉着她的手,揣进自己的羽绒服那宽大的口袋里。
齐洁笑笑,扭头看着他,“还没问你,不在家闲着,跑过来干嘛?”
李谦也笑,“按说是该陪嫫嫫的,但是一想想,不管陪谁,剩下那俩都是独守空房,心里怪不舒服的,也有点自责,就跟嫫嫫说,过来给几个新人打打气。”
“嫫嫫怎么说?没闹小脾气?”
李谦摇头,“没有!”
顿了顿,他笑,“她呀,耍小脾气归耍小脾气,但其实真的是冰雪聪明!她知道我为什么出来,所以什么都没说!”
齐洁抿了抿嘴唇,缓缓点头。
周嫫从出道那时候起,就以性格乖张另类而著称,不管到哪里,一张脸都是冷冰冰的,也只有跟少数几个挚友,才会言笑无忌,但是,她那样的性格都能一路混到现在,在遇到李谦和跳槽到明湖之前,已经是著名的歌坛天后,你说她隐藏在那样一副性格背后的情商,怎么可能低得了?
而事实上,自从周嫫来到了明湖文化,双方开始打起交道,齐洁更是有了切身的感受,论智商、论情商,周嫫都绝对不在廖辽之下!
扭头看着李谦,感受到他羽绒服口袋里的温暖,齐洁又笑起来,“你居然还知道不好意思,也是难得!早知道今天,当初撩拨那么多人干嘛?那以后逢年过节的,你还能都躲出去?谁都不陪,你心里就舒服了?”
李谦仰头无声地笑笑,咧着嘴。
过了一会儿,他叹口气,摇摇头,道:“等过几年的,再过几年,都有了孩子,就以让小兄弟姐妹们聚一聚的名义,大家聚在一起过节!”
齐洁愣了一下,不由失笑,另一只手都忍不住攥起拳头捶了他一下,笑道:“美得你!想的真好!”
李谦“嘿嘿”傻笑。
又走出去几步,齐洁扭头看他,一直到他也扭头看过来,齐洁的脸带着些微微的红,也不知是冻得,还是羞得,她突然问:“哎,你是不是还打过把两三个人一块儿拉到自己床上的主意?”
李谦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想过,没敢!”
齐洁又捶他,却忍不住自己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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