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面墙后,
黑黢黢的凤山耸立在黑暗里,像是一头盘踞在大地上的恶兽,沉默无声地盯住了小院里的所有人。
「天威道坛便在此上!」
‘源空,眼中真实的恨意流转,左手剑指指向了那黑黢黢的独山!
独山之上,
原本还有一道道天威坛旗点缀各处,迎风招展。
即便隔得很远,也能看到山上坛旗摇曳起的色彩,如今,一座座坛旗尽已被伐倒,天威道坛之中尚存的弟子们,也已只剩不到五分之一。
….
天威道坛名存实亡!
看着那黑暗里的远山,忠义道坛‘靖忠左大师公,源秀、灵济道坛‘白无常,源渺俱是目露若有所思之色——假若天威道坛就此一蹶不振,对他们这两家道坛而言,着实是件大好事。
「那烛霄子今时想来在山上睡得正香甜!」黑角山‘虺神铁旨大师公,看着黑暗里耸立的凤山,冷森森地笑着。
北闾山赤龙、烛霄子师徒合力,连杀黑角山十三大师公,一战就摧灭了黑角山所有中坚力量。
若是那十三大师公今时安在的话,此次会被黑角山派来与天威道坛合谋的,就不是他这个乃是黑角山高层的‘铁旨大师公,了!
现下这般辛苦差事,却要他来做。
「北闾山赤龙真人踏足闽地,就将闽地搅扰得鸡犬不宁!
我听闻,这赤龙在他们北地不干好事,将自家师门都差点整得倒塌了,师门香火仅余他一个,他在进入闽地之前,乃是个‘光杆掌教,!
进入闽地之后,先收了‘烛霄子,为徒。
那‘烛霄子,又收了七个徒弟,倒是渐渐开枝散叶起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他收那七个
徒弟之中,有四个女徒。
此下说不定正和自己的四个女徒弟快活着!」地藏庙的‘大众王和尚,面露阴邪之色,张口言语,语句之中便充斥着浓浓的人欲!
黑庵坛‘法佛,黑衣僧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今夜断不会叫他安然渡过!
一定要灭北闾香火,摧其法脉!」铁旨大师公森然说道。
余者纷纷点头!
随着他们一声令下,他们领来的弟子随从纷纷行动起来,在小院倒塌的墙壁前架设法坛,点燃香火——那在小院里一字排开的十四架板车前,痋门‘人痋主,张继盛默然而立。
张继盛身边,则站着‘源空,。
病恹恹的痋门术士未有带弟子亲随,独自一个前来赴这场本被天威道坛定为‘杀龙会,的盛事,他掀开一架马车上的麻布,就看到其上堆叠的四五具女尸。
女尸衣衫上沾着泥土,因为下葬未有多久,衣衫上的泥土并不多,依然能看出衣料材质上佳,乃是丝绸质地。
每一具女尸的衣衫下摆,几乎都沾染着发黑的血迹。
张继盛看过板车上的女尸情形以后,默不作声,走到下一架板车前,又将麻布掀开来看——他将所有板车上覆盖的麻布掀开,看过各具女尸之后,瘦削青白的面孔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意:「这些女尸,俱是因为体内孕育的胎儿,被人以某种秘法所夺,因此血崩而死。
她们死亡日期都是在昨夜的同一个时间段里。
源空坛主,修炼的秘法了不得啊。
竟然需要这么多未出世的胎儿来成就自身?」
‘源空,板着脸,并不答张继盛的话。
「听闻赤龙师徒在沙溪河口欲斩五通神,正是因为五通神投下愿力种,栽植于寻常妇人腹中,待到时机成熟之时,就让妇人跳河‘还愿,,拿走其腹中孕育的愿力婴胎。」张继盛自顾自说道,「五通神也是你们天威道坛迎进山门去的。
….
你们莫非是发现了甚么与‘五通神,有关的隐秘不成?」
‘源空,看着张继盛,说道:「今时新死不超过两日的尸体已为你取来,你预备如何施展痋术,交攻北闾山法脉?我观你这次一个弟子都没带。」
他不回答张继盛的问题,反而说起了别的事情。
张继盛也不在意,摇了摇头,咧嘴露出一个阴惨惨的笑容:「妻儿弟子,皆是身外之人,我只为求在厉诡侵杀之下,仍能长生不死。我先前那两个弟子,已经被我用来续了自己的命。
不过你稍后还是能见到他们的。
今时我对痋术隐约有了新的理解,你们天威道坛,若是也发现了新的法子,你我不妨交流一二。
长生宴上,我们可以共分道果!」
「不见真闾山,谁人能长生?」源空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见了真闾山,就能得长生?
巫门‘地下万尺集神卷,上,只说了‘真闾山现,虺神复苏,的事情,虺神复苏,于每个闽人都是一场大灾劫,所有延伸在闽人体内的虺神须会抽走闽人的性魂、一切骨血精气——
死都死了,
如何长生?」张继盛顺着‘源空,的话追问了一句。
‘源空,无声地笑着,
‘他,深深地看了张继盛一眼。
真闾山现,对大多数闽人而言,乃是一场死劫。
但对‘他,而言,
正是浩大的长生宴之开端!
白刃斩春风
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