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别说是政绩了,他们可能是县里各镇中,唯一一个在这方面统计不出数字的镇。
“黄镇长,连冯总那样做,网上都有那么多议论,要是有网友知道各路媒体报道过多次的冯总老家,竟然都没有组织集体捐款,不说我们,冯总的脸往哪儿搁?”
“县长你喝茶,”黄承忠给他泡了一杯茶,“你看要不这样,我去让福利机构和银行,统计出一个数字来,”
苏明峰拿起来茶杯就喝了一口,结果烫得都想吐掉,“我刚给他们打过电话,他们都说统计不出来,”
“黄镇长,这可是大事!”他说道。
“我知道,”黄承忠说,“我也知道,无论是冯家冲,还是镇里的其它的村,虽然我们没有组织集体捐款,没有具体的数字,但他们绝不会比任何人落后,”
关键是我要的是数据啊,数据!苏明峰想跳脚。
在这个地方办点事怎么就这么难?
“县长,有空的时候,你去镇上那些银行的网点看一看,有些情况你心里就会有数,”
“至于一平,谢谢你的关心,他真不会在乎这样,”
不在乎?我想说的,其实是我在乎好吗?
苏明峰依然沉着脸从黄承忠的办公室出来,下楼就让司机开车去几家银行看看。
他这才发现,哪怕此时已经快到午饭时间,每一家银行网点里,都比农贸市场还要热闹。
…………
冯家冲。
这些天,各家各户敞开的门里,欢笑声也少了,叹气声多了起来。
小河旁的那些树,现在已经绿树成荫,两边掩映在树荫下的廊道,成了村里人最爱去的地方。
这些天,廊道下的气氛,也都很低沉,不少老人家一边说话,一边忍不住擦着红红的眼睛,一提起来,就忍不住掉眼泪。
76年的那次,他们虽然都知道,但那时别说看电视,都没有人能看到报纸上的图片,这一次,电视上全天候播出的画面,让她们第一次感受到了这样大灾的残酷。
“可怜啊!”这是这两天她们经常挂在口边的一句话。
她们并不知道,这样直白的表示同情的话,在现在这个时代,已经可能会让有些人反感,但这确实是词汇不多的她们,最朴素的心里话。
她们想表达的,其实也不仅仅是同情。
这些都是从苦日子里过来的老人中的大多数,还和以前的梅秋萍一样,就算一块钱也是好的,现在还有可能经常会和儿媳妇、孙辈为花钱的事吵架,说他们花钱太大手大脚没有节制。
但这些天,她们纷纷到村里的信用社,把自己好容易存下来的那些体己钱取出一些来,还特意坐车到镇上的银行,托银行的工作人员为他们填汇款单子。
还生怕自家捐的少让人笑话,所以大多是按着500一个人的标准,这样加起来,和老伴两个人——不管老伴现在在还是不在,这样的事上都不能少,那就是1000块钱。
至于小辈们,那是小辈们的事,她们不管。
至于冯一平家,虽然冯振昌和梅秋萍从首都回来,依然还呆在省城,并没有回村里,他们也一点都不担心。
因为他们都知道,在这样的事上,他们家一定会比大家还要用心。
听说过一些事的冯东正,在中午看到网上的一些言论后,忍不住给堂叔冯振昌打了一个电话,“网上那么说一平,你们也不站出来说两句?”
冯振昌很平静,“这样的事有什么好说,”
“一平说的对,网上说那些话的年轻人,他们是挂着那边的人啊,心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