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矛盾和分歧已经掩盖不住,裂痕已经清晰可见,但生活还得继续。
夜雨后的硅谷,空气清新,但伦道夫在上班的路上,依然有些神思不属。
老婆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不少,所以,昨夜,又是一个辗转反侧的夜。
现在,事实很清楚,自己这个多年的搭档,可以说是非常清楚的站在公司的对立面,但是,自己要不要按老婆说的那么做,先跟董事会的一些人透透口风,做做工作,帮冯一平扫清一些障碍,让他能够协议收购,他还真是下不了决心。
对哈斯廷斯做那样有些类似于背后开枪的事,他现在是真的做不到。
虽然老婆的一些话,也让自己有些心动,他还是再三告诫自己要专业,要以诚相待,一起合作这么多年,太不容易,不要受一些不好的情绪左右。
昨天一起抽烟的那哥们说的话,能有一个这么志趣相投的哥们,真的很不错,他也深以为然,能有哈斯廷斯这样的一个哥们,确实非常难得。
一直到公司,他总算是拿定了主意,先看情况发展再说,他采取这么消极的策略,说白了,还是珍惜和哈斯廷斯的关系。
早上的公司门前,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每每看着员工们三三两两的,急冲冲的进入办公楼,伦道夫的心情总会好起来。
心情稍微轻快些的伦道夫,驶入停车场,驶向自己的专属停车位,哟,有车,还是保时捷卡雷拉。
真是,这些天开车总是想事情,停车位都走错了,这样不好,伦道夫摇头自嘲。
他把车子打正,看了一眼前面车位的编号,C4,那这是C5没错啊,怎么回事?是谁乱停车?
伦道夫此时真是有些恼火。
在硅谷,高管的其它条件,比如办公室,有可能跟一般员工差不多,但是有一样待遇,那是一般员工们所没有的,那就是专属停车位。
在硅谷,开豪车并不是身份的象征,但是一个专属停车位,一定程度上还真是身份的象征。
在这,几乎人人开车上班,这一般又不兴建地下车库,家家公司的停车场,自然都是车满为患,供不应求,很多员工的车,包括一些后来加入的高管车,不得不停到周围的停车场。
也不是每家公司都安排有代为停车的员工,所以,停到那些停车场之后,你还得溜溜的再腿上一大段路,才能到公司。
那感受,绝对说不上好。
因此,不乏一些高管在和用人单位签订协议的时候,专门加上一条,“必须保证提供专属停车位,”
有些龟毛的甚至还对编号有要求,必须要是他的幸运数字。
其它方面随和的伦道夫,在这方面,并没有放弃自己的特权,他的停车位,自然是离公司大门最近的那几个之一。
他下车叉着腰围着车转了一圈,这辆车,他还真没印象,这是访客乱入吗?
此时是高峰期,他的车停在中间,后面已经排起一个长队,但这毕竟是奈飞,这次没谁对他竖中指。
十多分钟后,把车停到公司西边停车场的伦道夫,终于来到办公室,本就心事重重,刚刚又被人占了停车位的他,没有注意自己秘书的脸色,“苏珊,来杯咖啡,还有,马上帮我问问,是谁占了我的停车位,”
苏珊看着自己的老板,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伦道夫已经匆匆的走进办公室,她想了想,还是马上按伦道夫的老规矩,给他泡了杯加奶不加糖的咖啡。
伦道夫第一时间打开电脑,却发现自己的公司邮箱里,空空如也,今天是什么日子,居然没什么事?
“苏珊,你收到了多少要我处理的事?”
苏珊把咖啡递给他,低着头说,“伦道夫,这是怎么回事?你没收到邮件吗,哈斯廷斯昨晚发邮件说,你负责的所有事务,从今天起全部转交给他处理,”
“咳咳,什么?”可能是被咖啡呛到,伦道夫脸通红,“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负责的所有事务,从今天起,全部交给哈斯廷斯先生负责,”苏珊说,“我的工作也有变动,马上要为一位新来的副总裁服务,我这是专程来跟你道别,”
伦道夫的脸色越来越冷,前襟上的咖啡渍也没想着去擦,有些无神的看着前方,“好了,我知道了,”
声音轻飘飘的,一点力量都没有。
“boss,你没事吧,”苏珊看着他的神情,觉得有些不对。
只是,两位联合创始人之间的矛盾,她是真的插不上手,“需要我送你回家休息吗?”
“我没事,”伦道夫摇了摇头,笑了笑,苏珊能很清楚的辨别出来,那是惨笑。
“我没事,谢谢你苏珊,谢谢你的辛勤工作,”伦道夫站起来跟苏珊握手。
他站了两次才站起来,就是站起来后,左手还扶着桌子。
苏珊觉得老板的手软绵绵的,一点力度都没有,“需要我给茱莉亚打电话吗?”
“谢谢,不用,”
“我还是留下来照顾你吧,”
“不用,我挺好,”伦道夫把椅子转向窗外,现在说话对他都是一种负担。
外面的办公区,依然一如以往一样热闹而有活力,就是他的这件办公室,好像成了一个被遗忘的角落,此时死寂一样的沉静,办公室的门都被关上了好久,他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就像雕塑一样。
真的就如雕塑一样,如果有人此时到他前面,你会发现,他的眼珠子都是不动的。
当痛到很痛的时候,你其实是感觉不到痛的,你会,麻木。
良久,伦道夫才动了一动,他眨了眨眼睛,然后不可抑制的笑起来,笑声不绝,冰冷苍凉,一边笑,他一边捶打着座椅扶手。
这,就是自己都决定把公司的利益放在一旁的多年搭档,这,就是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在他背后开枪的兄弟啊!
良久,笑声渐停,原来那些纷纷杂杂的念头,全部消失不见,原来无论如何下不了的决心,哈斯廷斯帮他做到了。
他看了看这间看起来挺空的办公室一眼,非常冷静的站起来,推开门,目不斜视的朝哈斯廷斯的办公室走。
“伦道夫先生,伦道夫先生,”哈斯廷斯的秘书想上来阻拦,却又哪里拦得住,穿着高跟鞋的她,被伦道夫轻松的推到一边,他一把推开眼前的门,“哈斯廷斯,哦,有客人,”
哈斯廷斯的办公室里,此时还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高瘦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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