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确定是第一次见到你,但我同时又非常确定,你就是我很熟悉的一个人,非常熟悉,其实都不止,准确的说,应该是我的亲人,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张彦把头侧向一旁,心却也“咚咚”的跳起来。
初见时,最深刻的,也是这一点。
当时同样莫名的就觉得,冯一平非常熟悉,像是自己的亲人一样,她记得,那会好像还问过爸爸,冯一平是不是自家的亲戚,以前是不是见过面?
这也是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她就收下了冯一平送的礼物——那个双肩包,以及里面的那一套文具、水杯、帽子、随身听……。
要知道,平常连舅舅他们这样的亲戚送给自己的东西,她一般也不会收,或者至少,要先问过爸妈的意见以后再做决定。
虽然之后,也就是偶跟冯一平有短信往来,但这样的感觉,随着自己年岁渐长,却越来越清晰。
所以三年后,再一次见冯一平,也是第一次跟他单独出去,这一次她记得很清楚,那是在县里的公园。
那一天,在这个拢共只见过两面的人面前,自己非常自在,一点都不觉得陌生,感觉就像,就像一直就在一起一样。
“有些书上说,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不完整的,一直都在苦苦寻觅自己的另一半,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一下子就感觉完整了,所以我马上就确定,你,就是我注定的另一半,”冯一平终于把所有的话都挑开了讲。
可是,张彦却恼火起来,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还要找女朋友?
找了女朋友也没关系,这个张彦能接受,男人,像他这样的男人,哪有不谈几次恋爱的。
再者,说心里话,她虽然对黄静萍肯定是有些敌视的,但是,不多的几次接触之后,她无奈的发现,那确实是一个非常出色优秀的女孩子。
可是,你们连孩子都生了!
还有什么黄静萍跟自己说的,“我知道一直以来,一平心里的那个人就是你,所以,我不会跟他结婚,跟他结婚的,只能是你,”
这是什么?是可怜,还是施舍?或者是胜利者的大发慈悲?
“我知道你最耿耿于怀的,是我跟静萍,这怪我,确实怪我,是我没处理好,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事,你相信我,这真不是借口,在这方面,我就是个弱智,”
“静萍在初中的时候,就对我有好感,我虽然没有明确说什么,但主要也是怕伤到她,当时我想的是,反正中考之后,我跟她自然会分道扬镳,以后连见面的机会都少,有些事,自然会无疾而终,”
“开始确实也是如此,中考之后,我在市里,她在县里,联系很少,但是,她师范毕业之后,居然丢下学校分配的工作,跑到市里来找我,”
“我肯定是有些感动,也是觉得对她有责任,所以,就让她留在市里,发展到到后来,我发现,我同样舍不得她,”
“静萍其实一直知道我心里有个人,直到我们真正在一起之前,也就是我上大一的那一年,她才知道是你,所以,她后来才主动跟你见面,”
张彦这会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冯一平举手,“我知道,我不够坚定,我知道我错了,可是到后来,事情就那样发生了,已经发生了,”
“我自然觉得很对不起你,不敢面对你,我想跟你从此相忘于江湖,不再往来,不耽误你的生活,我曾经非常努力的想做到这一点,”
“可是,越是努力,越是无奈,最后,我不得不承认,我是真的、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把你给忘了,”
张彦终于有了动作,狠狠的踢了两脚沙子,自己这几个月的经历,不是同样证明这一点,越是努力,越是无奈吗?
“生孩子的事,静萍早就有这个想法,我也特别喜欢孩子,就同意了,但是,我真不知道她那次会跟你说那些话,”
“她那么说,真也没有任何其它的意思,就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你,很愧疚,”
“这是不是你最希望的结局?先跟静萍在一起,然后跟我结婚?”张彦面带不屑的开口问。
“这个,”冯一平干笑,“老实说,我还真不是没有这样想过,”
“你以为你是谁?你是首富,就有特权?”张彦大喊。
“你当初为什么要见我?后来为什么要找我,要关心我,送我礼物,还帮我在餐馆订餐?……,”
“你为什么要招惹我?为什么要让我对你有好感?为什么要让我觉得,你就是我这辈子命中注定的人?”
这些话,张彦想必想了很久,此时连珠一般的喷出来。
“你为什么招惹了我,给我希望的同时,又跟静萍在一起?为什么?”她话里都带了哭腔,手脚并用的把沙子朝冯一平身上撒。
“都是我的错,”冯一平闭上眼睛,坐在那里不动任那些沙子撒在自己头上、脸上、身上。
“只是,不管我做错了多少,我现在非常明白一件事情,我这一辈子,不可能没有你,我也绝不会接受你跟别人在一起,”
“凭什么?凭什么?”张彦握拳冲过来,不过,拳头落下的时候,只落在他肩膀上,胸膛上。
“打吧,只要你解气,打吧,”冯一平说。
虽然避开了重点部位,但是,张彦的拳头真的不轻,但冯一平反而觉得有些轻松,有反应就好,反应越激烈越好。
如果张彦像刚开始一样,不管自己说什么,她都无动于衷,那才是真的麻烦。
打了约莫几分钟,张彦像脱力一样,一屁股坐在沙上,双手抱着头埋在膝盖上,边抽泣边说,“你为什么要招惹我?为什要招惹我?……,”
就像复读机一样。
不一会,她感觉自己肩膀被人碰了一下,没好气的一甩,“别碰我,”
“纸巾,”她听冯一平说。
一睁开眼,看到冯一平讨好的蹲在一旁,手里拿着纸巾和水,“现在更要及时补充水分,”
看到他这副样子,张彦顿时抽泣得更厉害,她不是为别的哭,她是为自己的没出息哭。
自己最恨的就应该是这个家伙,为什么现在偏偏就恨不起来?一见到他就恨不起来?甚至觉得那些恨意,现在都很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