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经以衙门赤字无余银可供支取为由,再一次拒绝了朱平安的请求。
应天兵部衙门赤字严重、没有库银?!
不是!
张经改任应天兵部尚书后,对于倭患非常关注,积极筹措粮草银两,招募骁勇,为抵御、剿灭倭寇做准备。朱平安来之前特意了解过,兵部衙门之前有库银两万七千两,张经就任后又贷支兵部草场银两万两,支取应天户部粮草银一万两,借用两淮盐银五万两、苏州府浒钞关船料及后湖贓罚银五万余两......林林总总加起来,兵部衙门库银得有二十万左右。自己就支取五千两饷银,怎么可能没有!
有,却不支给自己,那就有问题了。
朱平安微微眯着眼睛,不着痕迹的仔细观察张经,然而毫无发现。也是,张经可不是等闲之辈,文韬武略并雄,又岂能被自己观察出端倪来。
“张大人,如今倭患日益严重,百姓深受其害,平安急需此笔饷银,以便于整饬兵备,提领民团,为抵御倭寇尽一份力。”朱平安再次拱手,言辞恳恳的说道。
“倭患严重,我又何尝不知。”张经回道,“正是因为倭患严重,我部调兵遣将、招募骁勇耗费巨大,故而我部赤字严重,并无余银再支给朱大人了。”
闻言,朱平安总算是明白了,并不是兵部没有库银了,张经要用这些银子调兵遣将、招募骁勇。再联想张经方才问自己的那些问题,大约是觉得自己乳臭未干、又无统兵经验、计划统领的又是民团,民团哪里能比得上卫所官兵以及骁勇新军呢,故而觉的自己这边不靠谱,不值得这五千饷银;在他看来,他调兵遣将、招募骁勇所能发挥的作用,远比自己提领民团,在这个倭患日益严重的时期,有作用的多。
两相权衡。
张经毫不犹豫的就做出了选择,扣住自己的饷银,改为挪用调兵遣将、招募骁勇上。
“张大人,如今的卫所官兵已非同往昔,卫所屯田屡遭侵占,下官调查统计,各卫所实控屯田已不足当初的三成,经济能力大降,导致卫所配置越差,粮饷拖欠扣减已成常态;卫所士兵沦为豪强贵族家奴,不堪虐待,逃兵无数。下官统计了江浙各卫所情况,各卫所官兵平均人数由当初的五千人下降到一千七百人,这人数还有水分,且留下来的卫所士兵老弱病残又占了相当大的比例,几无多少战斗力可言。这样的卫所官兵,调兵遣将过来,又能发挥多大的作用?!”
朱平安拱手说道。
张经没有接话,也没有阻止朱平安发言,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朱平安。
见状,朱平安又继续说道,“至于骁勇新军,确实比卫所官兵有战斗力。不过新军乃正规兵士编制,其花费远超民团。按照每个兵士军饷十八两计算,五千两银子之于骁勇新军,只够277人一年的军饷,但这五千两银子已经足够江浙在卫所、新军之外多一个御倭力量——民团了。”
“卫所不堪用,民团就堪用了?!耗费五千两银子,多一个不堪用的民团,与江山百姓又有何益?!”张经目光灼灼的看着朱平安,缓缓说道。
“大人,民团就是新军,民团堪不堪用,关键在锤炼。”朱平安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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