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家村离开后,朱平安一路往北而去,赶在天黑前来到了一个县城外的驿站。()
官员身份就是最好的通行证,驿丞对于朱平安这个六品京官不敢怠慢,好吃好喝的当祖宗招待了起来。驿丞是掌管驿站不假,不过品级却是不入流的,官阶连从九品都到不了,六品京官对他们来说都是天了。
不过在看到朱平安面色不好后,驿丞也识趣的没有多打扰朱平安,领人送来饭菜收拾了驿站最好的房间后,驿丞就告辞离开了。
朱平安脸色是不好,面对驿丞送来的这一桌饭菜也没多少胃口,主要还是因为马家村沉塘的事情。虽说按照大明律,被亲夫捉奸在床的奸夫婬妇,亲夫有权当场处死,亲夫可以选择以沉塘方式处死,可是心神还是很受影响。
这是自己“审判”的第一个案子,第一次审判就是两条生命沉湖,就像是新兵第一次上战场杀人一样……很多新兵上战场看到尸横片野,大都会吐啊反胃之类的,朱平安现在处境跟他们有些像。
慈不掌兵,诚然!
做官其实也一样,尤其是牧民一方的县官、太守,他们是直接作用于百姓的权力,兼任了现代政府、法院和检察院的职责,既有行政权又有司法权,审案断案就如掌兵一样,容不得仁慈。如果一个县官过于仁慈,连杀人犯也不忍心重惩的话,那就丧失了司法威严,那辖区犯罪率也会居高不下,最终还是老百姓遭殃。
所以,自己的心性还是有待锻炼啊。
朱平安简单吃了晚饭,自己动手将残羹冷炙收拾了,然后铺好笔墨纸砚,蘸了墨汁就练起字来。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这是李白的《侠客行》,朱平安一开始写的时候还无法沉下气来,后面随着笔墨渐染宣纸,脑海里也渐渐浮现出了一个仗剑行天下、拯危济难、用世立功的侠客,然后朱平安也慢慢沉下心来。
浓淡笔墨,铁画银钩,纵横交错,传承数千年的书法很是玄妙,在书法中修身养性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写完这首《侠客行》,朱平安心神也就彻底平静下来了。
平心静气之后,朱平安又练了一会字,直到月上半稍,才收了笔墨纸砚,走出门去找驿站差役要了一桶热水,由他们送进房间,简单洗了一个热水澡,便熄灯睡了。
一觉睡到天蒙蒙亮,朱平安起床收拾了东西,辞别了驿站,再次踏上了北上的路途。
风餐露宿,快马加鞭,风雨兼程之下总算在离家后的第十九天赶到了京城。
京城,我朱平安回来了。
我就不信是非黑白还能颠倒了不成!
远远看着巍峨京城,朱平安自信的摇头笑了笑,然后驱马向着城门而去。
京城繁华人流如烟海,挑担进城的平民百姓如过江之鲫,送货的马车也是一辆接着一辆,衣着光鲜的富商在马车上撩开窗对谈,聊着时下的生意,数顶官轿在差役的护送下越过排队的人群,呼啸而来的勋贵策马加鞭插入排队进城的人流中,就像是滚烫的烙铁放入雪中一样……
朱平安牵着马走在人群中一点也不起眼,数日风餐露宿赶路,晴时一身土,雨时一身泥,现在走在人群中就像是一个落魄的士子一样。
没有特权的人们都是排队进城,京城门口排了好长的队,人们闲着无事也就八卦起来京城里的新鲜事打发下时间。
京城已是近在咫尺,也不急于一时,朱平安牵着马优哉游哉的排队进城,顺便听听人们的八卦,了解下京城时下的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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