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个小太监便搬来了一把椅子,型号和高度都比嘉靖帝坐下的龙椅低一筹。
严嵩再次向嘉靖帝道谢后,落座。
“好了,年底了,你们也都是拖家带口的,家里也等着你们回去呢,朕也不跟你们唠家常了,直接开始议事吧。先议第一事,蒙古俺答诸部应对之策,诸卿但请直言。”
嘉靖帝开口道。
“北虏俺答可恨至极,但就今年一年而言,就‘四犯大同,三犯辽阳,两犯宁夏,一犯辽东,毁坏屋舍,掳掠财物,欺凌百姓,罄竹难书!”
兵部官员历数今年一年来俺答部入侵次数,对虏酋俺答咬牙切齿、深恶痛绝。
“俺答所求者,封贡也,财物也,何不重开马市,以满足其部分需求,要求其杜绝战事,以换边境和平,保住百姓安居乐业,也能减少我朝饷银压力。”
礼部一名官员上前建言,建议重开马市,以换北虏俺答消停,达到和平目的。
“不可!今年中,俺答部以贡为名,至大同外,先向我朝贡马40匹,又以马为物,易物茶叶和食盐,用四百一十三匹马交换了三千斤茶叶和五千斤食盐。熟料,到了晚上,俺答部竟率众趁我不备,抢走了所有贡马和易马,并进犯大同,抢掠大同边市附近百姓、牲畜和财物,还纵火烧毁民舍百余间!自此,北虏俺答部()
犯边抢掠,几无宁日。由此可见,北虏俺答寡廉鲜耻,毫无信义,所行事直如畜生,不能以人度之。对北虏,唯有痛击,没有和议的余地!打痛了,打怕了,打服了,才有宁日。”
“臣请增大同、宣府等边饷银,犒赏士卒,修缮兵器甲胄,旦夕备战,痛击北虏。”
兵部的官员用力的摇头,请求增加饷银,犒赏士卒,对北虏进犯,重拳出击。
“还要增加饷银?!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如今我大明年入多少赋税,大头都用在饷银上了,再增加饷银,朝廷还过不过日子了?!其他赈恤诸费要不要了,王室子弟还要不要供养了,河道要不要修了......”
他话音刚落,立马一个御史站出来了,当先反对兵部官员增加饷银的要求,国库里就那些钱,而用处却很多,军事、官俸、王室、河道等等,军事支出用的多了,其他地方就不够用了,国库里每一文钱都紧巴巴的。
“户部,工部,今年国库里进了多少钱,出了多少钱,你们可有统计核实?”
龙椅上的嘉靖帝问道。
户部尚书和户部侍郎在下面耳语了几句,接着,户部左侍郎上前禀告道:“回圣上,经过初步统计,自正月迄本月,累计所入正税、加赋、余盐,计银五百余万两,外项搜括所入四百余万两,总计九百九十余万两。所出自年例、各边主客兵用银计二百八十万两,这几个月又新增军饷二百四十五万余两,加以修边,赈恤诸费,总计用银共八百余万两。接下来,臣等回去仔细核实,统计一个精确的数字,再呈交圣上御览。”
殿内一众官员闻言,不少人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们知道花费多,可是没想到话费这么多。
嘉靖帝听后,微微皱了皱眉,又看向下面,询问催促道,“工部呢?”
严世蕃上前一步,禀告道:“回圣上,自正月至今日,工食、料价共用银三十四万五千两。”
“工食、料价用银倒还罢了,怎地各边兵饷如此之多,其中是否有虚冒侵苛,这也不是没有先例,内阁记住了,接下来从给事中、御史中挑选三人,赴各边查勘,各边所领所用,务必仔细查勘,详细记载,对有问题之人,无论何职,一律参劾,严惩不贷。”嘉靖帝皱眉交代道。
“遵旨。”严嵩、徐阶、李本出列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