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村是坐落于凤国西城边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村,百十户人家世世代代生活在山脚下,都以种田为生。
因着这里山多地少,每家每户分到的地也不多,要想吃饱饭还得做点别的营生才行。
比如说上山打柴卖了换些米面粮油来,又或者是有把子力气的女子偶尔结伴儿去山脚处打几只野鸡兔子什么的小野物,可以多卖些个铜板攒起来,留着娶个夫郎好过日子。
但是,山顶上到底什么样儿,却是没有人知道的。
这山太高,林又太深,谁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所以祖祖辈辈也就待在这山脚下过着吃不饱也饿不死的日子。
花家村本就是个小村庄,离最近的镇子也有二十多里地。
平日里男子甚少出门,除非是村长家的牛车进城,他们偶尔会跟着去一次。
而女人们就不同了,她们走路快,步子又大,三五成群地约着用不上一个时辰也就走到了,平日里去镇上卖个柴、买个家伙事儿什么的,一来一回也耽误不了太长时间。
这一日傍晚,家家户户的烟囱刚冒起烟来,花二娘家就又传来苗氏的打骂声,村里人却早已习以为常。
“你这个赔钱货,这点子小事儿都做不好,我生你作甚?还不如养头猪来的实在!”
苗氏叉着腰站在门口,怒目圆视,瞪着着面前那个还不满五岁的男娃娃。
瘦瘦小小的孩子站在那里还没有立在一旁的笤帚高,身穿一件补丁摞补丁的破袄,一条并不合身,裤腿挽了又挽的破烂棉裤,脚上是一双不知哪里捡来的草鞋,露着几根脚趾在外面,冻得通红。
小人儿正双手提着半桶水,晃晃悠悠地往灶房门口的那口破水缸走去,好不容易才将水提到水缸边,又用一个破了个口的瓢,一瓢一瓢的往水缸里舀。
看着他那“磨磨蹭蹭”舀水的动作,苗氏气狠狠地咬着牙又过去踹了他一脚,一把拎起那半桶水倒进了水缸里,将水桶甩在脚边。
小人儿被他踢得一个踉跄,差点儿栽到地上,好在被一旁的草垛挡住,才没摔伤。
似乎是习惯了这样的打骂般,小人儿一声都没有哭,只是随意地揉了揉胳膊,咬着唇捡起被苗氏扔在地上的水桶,又出了家门。
家里的饭都是七岁的大郎在做,这打水和捡柴的活计自然就落在了才五岁大的二郎身上。
花家二郎常年吃不饱饭,这五岁的娃娃长得就跟旁人家三岁多的一般大,瘦小的身子上没有那二两肉。
倒是这小模样儿十分好看,一双水葡萄似的大眼睛镶嵌在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只看着就是个美人坯子。
真真是一点儿也不像窝瓜脸的花二娘,也不像鞋拔子脸的苗氏。
花二娘坐在门口点上一支旱烟,啧啧地吸了两口,看着眼前的一切却仿佛瞧不见般,任由苗氏踢打那个瘦小的孩子。
要说起来,这孩子也真是可怜。
花二娘过去虽不争气,可苗氏嫁过来时,也算是没受什么委屈。
花二娘性子懦弱,对刚娶的夫郎言听计从。
他们刚成婚时还是与花老太太一家住在一起,直到苗氏头胎生下一个不值钱的男娃,公公姜氏才拉下脸来开口提了分家。
因着花二娘一家三口从村口被分到了村子最里头——那靠近山脚下的一处破败院子里,苗氏心里憋着一股子火,抱着儿子抹着眼泪发誓不再与花老太太一家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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