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九十三章 超凡之巅  赤心巡天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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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能以洞真修为,正面硬撼皇主攻

势而未死,的确是值得骄傲的事情。这与水鹰地藏那副真王本相骨架上的阵纹,有很大的关系。更与余北斗此刻体内蓬勃跃升的力量有关!

呜呜鸣!风狂似哭!

轰隆隆隆!雷响似警!

璀璨电光在他身后密布了天穹,彻底点亮夜幕。如此光芒,甚至于将那条「血蜈蚣」、那只天穹鼓皮囊都掩住了。

天地元气迅速向他聚集,结成一朵朵有如实质的、色彩缤纷的花!

虚空之中,浮现无数鬼神的虚影,个个痛哭流涕,奔走狂歌,或匍匐哀嚎。

道应现世,福泽长运。

天地交感,鬼哭神嚎!

他在……冲击衍道!

此一时,希阳、睿崇、仲熹,再无按捺,尽数跃出界来。

若说洞真境界的余北斗,横飞明月,他们尚可以冷眼旁观。余北斗有登临衍道的可能,他们就绝不能再坐视。

因为余北斗一旦衍道,就拥有了近距离干涉皋皆、轩辕朔之争的能力,影响的是整个迷界战局的最高胜负!

曹皆、虞礼阳、彭崇简,当然也不会放任海族皇主们的手段,几乎是同时飞向明月,彼此征伐。

皋皆和轩辕朔现在想要单独解决问题,已是难能。因为这并不是仅仅关系到他们二者之生死的战斗。

未成超脱的他们,意志并不能贯彻一切。

但另有一种伟大的力量,比在场这些皇主、真君反应更快。

几乎是在余北斗开始跃升的同时,天穹之上,瞬间星辰密布,骤现一条璀璨星河。

那因余北斗跃升而起的、极其耀眼的电光,也根本不能掩盖这些星辰的辉煌。

繁复美丽的星图,就这样铺开在穹顶。

它显在天穹,不在天穹,表达在此时,而不在此时。

它是时空的镜像,命运的投影,是横贯当世的灿烂道途。

它当然不仅仅是美丽而已。

在这璀璨星图之中,一颗一颗的星辰亮起来!

「谁?因循旧道!「

「谁?泥古不化!「

「谁在倒推历史?「

「谁在挑战新时代?!」

浩荡洪声,响彻命途。

替天行道,遂能以天名,绝此路!

余北斗所修的命占之术在现世已绝途。

若非如此,他真君早已成就。他的师兄或许就不必研究血占,他也不必亲手杀死自己的师侄,自绝宗门血脉,以至孑然。

命占的穷途,到了今天也并未改变。

不是他不努力,不上进,不够天资,是前方已经没有路!

当命占祖师卜廉潜伏于妖界命途的残念消失,他才看到了往前一步的希望。

但这也不是新的路,甚至不能说是路。只是补了一个尚未被天道填平的旧坑。因为前一个现在才彻底拔身,他才抓住机会顺势补进。

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他的路,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此刻横陈于天穹的星图,那些星辰所代表的,正是星占一道的强者。完全是星占一道的自我防御,应激而来。来则必然要诛灭命占之现在,斩断命占之以后。

新任的血河真君,遥见余北斗跃升衍道,其后星图横空,一时摇头不语。

作为曾经的搬山第一,当世真人里数得着的强者,与杀力第一向风岐交过手的存在。彭崇简对余北斗这位算力第一,当然是十分熟悉。

在他看来。选择在种族战争的战场上跃升衍道,余北斗可以说是拿捏了种族大义。大有站在道德高地而免天下箭的势头。

但道途之争,从来你死我活。

对于许多修士来说,更在家国、种族之上。

彼此道途对立,就是修行世界最大的杀伐道理。任你镀上怎样的道德金身,加以何等名誉铠甲,也都不可能管用。

余北斗现在强行冲击衍道,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不过若叫他站在余北斗的立场上想象,也确实想不出来除此之外,余北斗还有什么成就衍道的可能!

此时余北斗在无冤皇主的攻势之前,强势冲击衍道,但都不必等到占寿亲手将他打死,这星占一道的反击,恐怕就要先行将他终结。

命占一道再出真君,这是动摇星占根本的事情。

自然天诛之!

作为当今命运占测的主流道路,星占一道的强者,并不局限于人族。

海族、妖族都有修行者。

甚至不仅仅局限于现世,诸天万界都有星占强者存在。

当然相对于此刻的战场,距离迷界最近的星占宗师,自然是坐镇南夏司玄地宫的阮泅,和坐镇长生海的海族皇主无支恙。

他们也天然肩负星占一道最大的责任,有诛杀余北斗这旧时代余孽的义务!

这对无支恙来说,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他以道途见歧的名义出手,符合修行世界的正义,完全不必考虑战争烈度的加剧。

对阮泅来说,也无非是等余北斗死后,再与无支恙兑子,加入棋争。无支恙出手的过程,就是他窥敌根本的过程。这样一来,余北斗也算为他赢得先机。

但余北斗是何人也?

于当世真人算力第一,往前数一千年一万年,亦如此!

他既然选择于此时跃升,又岂会毫无准备?

悬立巨鹰头骨之上他忽然开口:「阮泅!以祁笑性命,能不能换齐人支持?」

祁笑竟然未死?!

曹皆遽然动容!

「能!」他作为齐人在现场的最高代表,果断回应。

代表阮泅的那颗星辰骤然亮堂起来,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撞向了距离余北斗最近的另一颗星辰,甚至于星光大炽,短暂地掩盖了天穹之星图!

无支恙的声音怒吼于星河:「阮泅!你这是对道途的背叛!他日再渡星海,不怕溺死吗?!」

阮泅只平静地回应:「大齐钦天监,齐在钦天前。」

「但我必须要如实告知。」余北斗在巨鹰头骨上说道:「我虽救下祁笑,可她道躯已毁,超凡已绝,活不了多少年。」

言下之意,这个祁笑或许已经并没有那么大的价值。

而他的交易必须要公平公开,两相无怨。

「祁帅性命能全,足以戴德!今日你衍道,我全之!「曹皆没有半点犹豫,直接踏空直上,伸出独臂:「给我!」

他生恐余北斗等下保不住自身,拿祁笑自保,故而不顾与海族皇主的纠缠,要先登明月。

余北斗单手掐诀,剑指画咒,只道了声:「姜小友,接着!」

已经躲得极远的姜望还未有反应,身前陡然有一块空间凸起,方方正正如棺。空间陡然开裂,砸出一块破船板,船板上赫然躺着一个满面血污的女人!

早就藏在这里吗?余北斗早有算计?

在凭空出现的瞬间,那块破船板就已经风化为灰,而气若游丝的祁笑,身披残甲,就那么笔直跌落。姜望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

天穹之上,阮泅与无支恙的隔空交锋还在继续,他以星占宗师的身份,暂时阻止了星占一道对余北斗的绝杀。

但却叹息道:「余北斗,你何其不智!真人寿限一千两百九十六年,

你尚有大好年月可过活。但今日你成就真君,他们不会让你活过六天。」

他嘴里的「他们」,自然是星占一道的诸位强者。甚至于……也包括他阮泅。

命占真君不除,星占一道不宁,他们个个难前进!

余北斗只冷笑一声:「不关你事。这只是个交易,别把自己当朋友。」

都说余北斗性情乖僻,颠三倒四,果不其然!倒不知他怎样和姜望处得到一起。

阮泅不再说话。他们两人的上一次接触,还是在临淄。彼时他出面将其逐走,斥之为「左道」,是天然立场敌对。这次若不是看在余北斗救了祁笑的份上,他根本不会劝这一句。

自己找死,怨的谁来?

此人无亲无故,无师无徒,没有加入任何势力。纵然真君成就星占一道诸宗师要赶绝他,也不过旦夕之功。

在这样的时刻里,轩辕朔和皋皆僵持成了骑虎之势。天涯台海兽冲击未竭,碎尸不绝似雨。帝临与万瞳相峙,明月将升未升。谁若妄动,必然叫对方找到机会。

而阮泅阻隔星图,岳节拦着占寿。

月亮上方,巨鹰头骨之上,余北斗注视着占寿的眼睛。他的力量在不断跃升、跃升,而终于来到了某个临界点。

一时天地皆静了。

那些风吼,那些雷鸣,那些鬼哭神嚎,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位真君成就,周边的天地元气几乎被掳掠一空。以至于余北斗身周,有一种格外空荡的感觉。

而在这种空荡之中,又昭显出一种宏大,一种磅礴。

余北斗站在那里,仿佛世界的中心。

他如此寂寞,而又如此强大。

此刻他站在超凡之巅,代表了现世极限力量,代表当世命占一道最高成就。

此刻他即衍道。

命占一途今世唯一、也是最后的衍道!

这位在洞真境界,就曾经带姜望飞跃命运长河的强者,证道真君之后,又有何等神通?

他选择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证道,究竟有何目的?难道就只是为了向星占一道发起挑战吗?

又或者说,他会不会以干涉轩辕朔与皋皆的战斗为条件,寻求轩辕朔的支持?

这是很多聪明人在短时间内能想到的,余北斗强行证道后,唯一有可能全身而退的办法。

但余北斗的聪明,不与旁者同。

他仍然立足于彼,仍然目视无冤皇主占寿,那命格杀术,再也干扰不到他半点。命格杀术诚然恐怖,但要杀命占真君,就好比以水杀河伯,简直是笑话!

而他并不对占寿出手,好像也不在意星穹。只似缓实疾地竖起他的食指,指尖悬着一滴红玛瑙般的血珠。

这滴鲜血生动活泼,蕴含着无比恐怖的气息,有慑杀人心的力量。

一滴血,演变出千百种形象。或龙或虎,或凤或龟,甚而贩夫走卒,狰狞海兽。变幻无穷,穷极至道。

而注视到这一幕的强者,无论人族海族,尽皆动容。

这是血王!

血王的本源,血王之真!

翼王水鹰地藏,血王鱼新周,竟然都是被余北斗所杀,在他尚只是真人的时候!

杀血王、杀翼王、强证真君!这位当世命占第一的强者,低调了那么多年,向来游戏人间,而竟于迷界做下如此大事,所求究竟何其宏大?

「鱼新周,汝当无憾……」余北斗在千万双眼睛的注视之下,踏鹰骨而覆明月,食指指尖举着那滴血王真血,猛地按向自己的盲眼。那只眼罩隐去了,而眼眶深邃如血湖——

「以汝真血,点吾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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